君凰好看的眉头一拧,动作止住。
然仅是这般挥出的剑气,就足以让陈久祝重伤。君凰动作止住收回手,陈久祝已口鼻流血的倒在地上。
“噜噜噜”如车轮滚动一般的声音传来。
君凰将手上的剑随手一扔,掏出一方手绢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方才握剑的手,罢了抬眸循声看过去。
入眼是一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约莫花甲之龄。
他坐的椅子有两个滚动的木轮,由一个侍卫模样的黑衣人在身后推着,一看便知是腿脚不便。
方才那声“剑下留人”应就是老者喊出。
看到来人,陈天权一惊,“祖父!您怎么来了?”
他这一声喊出,来人的身份便明晰了。
廖月阁的主人,陈家当家人陈横易,人称横易先生,在世人眼中有着极高的地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亦是顾月卿的外祖父。
听到他的声音,闻声看过去时,顾月卿自来冷清的脸虽是依旧如常,身子却微微一僵,这番变化并不明显,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比她记忆中的人老了许多,还有……
目光落在他的腿上,顾月卿黛眉微不可查的一蹙。
若她未记错,他的腿不该是这样。
叶瑜也大惊,“师祖,您、您的腿怎么……”师祖有将近六年不出门,她也有快六年未见着师祖。
怎六年不见,师祖的腿就……
陈横易并未应叶瑜和陈天权,而是直接对顾月卿道:“倾城,算来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
许是不常开口,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语气却与顾月卿模糊记忆中没多少差别,就好似十多年于他来说不过转瞬一般。仿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还如她小时候一般亲近。
顾月卿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凭什么呢?凭什么这十年发生那么多事,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十多年没见”就带过?
从他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难道她父皇母后遇害,她几经生死走到今天,在他看来其实都无关紧要吗?
就算他不在意父皇,不在意她这个外孙女,可母后呢?母后是他的女儿啊,他竟……
当然,也或许是时日太过久远,这份伤心已在他心里淡化。可再怎么样,时隔多年的再见他也不该是这般反应才是……
至少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冷淡得将她对陈家的最后一点念想都彻底磨灭了。
她失神之际,腰间便一紧,是君凰走过来将她揽住。
听到那声“剑下留人”,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陈横易,君凰便知陈久祝是杀不成了。廖月阁他在少时也去过一次,在那里见过陈横易。
君凰可不管陈家这些人,他只关心顾月卿一人。
是以他瞥陈横易一眼后,便一直留意着顾月卿,生怕她因这些人情绪太过波动。
他这么一揽,顾月卿的思绪便收回大半,心里似也不再那般复杂。
早在多年前她便已知陈家的态度不是么?这样耿耿于怀揪着不放可真不像她。
给君凰一个放心的浅笑,再看向陈横易时,神情又是一派冷清,“横易先生,幸会。”
陈横易闻言,盯着她看了一瞬,才道:“倾城与外祖父都生疏了,早些年你同你母后来廖月阁,还总缠着外祖父给你读杂闻小记。”
“是么?幼时记忆大多已模糊,只知母后出身廖月阁,是陈家的女儿。”她这话乍一听起来像赌气,但她用冷清沉静的语气说出,旁人听来就觉陈家于她而言,当真与寻常家族没什么不同。
陈横易此番心情如何,从他的表情无法看出。但在场其他人,尤其是陈天权听到她这番话后,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最怕的就是她对陈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即便他早前几次已领教过,但那到底是在她见祖父之前。
原以为她见过祖父后态度会有所改变,毕竟她小时候是那般黏祖父。哪承想祖父见到她会这般冷淡……
莫要说她,换作任何一人,再次见到一个十多年未见面的亲人,却被那亲人用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对待都会心凉。
祖父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的?他分明对倾城不是一点不关系不是么?早前祖父还与他说过,让他将倾城带回去见他一面,怎此番见着了反而……
“倾城,祖父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