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吗?”没收了可乐后,刻薄鬼依然相当无情,“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我的那个群了。”
噫。
听听。
说好的拿人手软呢,对于非人类的冷血动物是没用的,上一秒才收了好处,下一秒立刻翻脸不认人。
躲在面罩后面,卫枝撇撇嘴,拧开埋了一晚上的可乐喝了一口――冰天雪地那一口可乐冰沙喝下去,整个人冻得天灵盖一激灵,她打了个寒颤。
“冷吗?”单崇问。
“冷啊。”卫枝随口答。
“没我心冷。”单崇踩了踩雪板,面无表情。
卫枝:“……”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雪道的中间,作为人们最常滑的三条高级道之一,高级道的后半段气势已经不太陡,很合适练习新的基础动作……玩够了的卫枝在一个小小的坡度斜面原地坐下,顶着单崇“我看你拖到几时”的目光吭哧吭哧穿好板,一抬头,发现男人站在她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
一路屁刹挪过去让他扶起来好像也不太好看。
卫枝双手撑地,裹在雪鞋里的脚面稍稍勾起来,后脚跟和雪鞋、板狠狠压住雪面,然后稍微一撑,她居然晃晃悠悠自己站起来了――
老烟和姜南风在后面看见,双双“哟”了一声。
“啊,”懵逼的甚至还有站在雪面上的卫枝本人,“我居然站起来了唉!”
什么收紧核心、屁股往上抬、双腿小腿发力之类以前单崇说过的动作要领她一个没用上,就是莫名其妙地突然能够用雪板卡住后刃,然后稍微一撑就站起来了。
卫枝:“你看!”
单崇:“我没瞎。”
卫枝:“我自己站起来啦!!!!!”
“嗯,”单崇抬手拉了下雪镜,表现得非常平静,“控板能力进步了呗,每一次后刃的刹车都是在无形练习怎么把刃更稳固地卡进雪里,控制速度,直到基本熟练你当然就能知道怎么踩后刃才能让它卡主支撑你起来不往前面搓溜……这也是我当初不急着强行让你学怎么站起来的原因,很多东西都是到阶段自然而然就会了――”
卫枝:“……”
姜南风:“……”
“崇哥,”听不下去的老烟说,“这时候说一句‘做得好‘或者‘你很棒‘就行了。”
“……”单崇把手从雪镜上挪开,看向老烟,“棒在哪?”
老烟默默闭麦。
卫枝推坡到单崇跟前,扑腾着,条件反射抓了下立在那的男人的衣服的袖子,然后说:“让让,别挡道。”
再次被嫌弃挡道的单崇拍开她的手:“别推坡了,来练弯。”
至此,卫枝终于离开了推坡选手的范围。
“先练后刃的弯,很简单,先是正常落叶飘,然后前脚逐渐踩下去,你会发现伴随着你踩得越多,板头会逐渐指向山下,直到变成直板状态……”
单崇一边说着一边演示。
原本卡着前刃面对山上的他放直板,跳了个noi180,整个人转过来后,他面朝山下,抬手,头也不回随意对着身后的卫枝勾勾食指和中指指尖,示意她好好看――
直板,肩膀前压,雪板速度向前。
在往前了大约一两米后,先抬前脚脚掌,再抬后脚脚掌,身体重心下压,雪板的后刃受到了动作给到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往后刃方向转弯。
板刃在雪道上划了一道清晰的弧度,干净利落的一条线。
最后停住。
单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姑娘站在山上一动不动。
他原地蹦q一圈跳回前刃,再冲从天灵盖都透着茫然的她招招手:“来。”
卫枝看着地上那一条线。
陷入沉思。
“这是走刃才有的线,现阶段你还没学身体的折叠和下压发力,力道不够,刃吃雪吃不了那么深,”单崇说,“扫雪换过来就行,脚上动作做对就可以换――注意视线,注意重心――视线,重心――来。”
……来个锤子。
“滚下去怎么办?”
“滚不了,”他嗓音淡定,“我接着你。”
卫枝清清嗓子,拉扯一下衣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把勾起来的右脚往下慢慢踩――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是雪板给的回馈却很快。
很快雪板方向就发生了改变,原本打横在雪面的板头逐渐向山下方向掉转过来,缓缓往前滑动,卫枝的身体也跟着,以比落叶飘小很多的夹脚对准山下,直到逐渐90°。
“啊啊啊啊!”
小姑娘扑腾着,像是一颗炸弹直板冲向前――
好在本来她离男人就不远,这会儿直板放速也放不了多少,只是姿势不太好看,像个没头的苍蝇,三秒结结实实地撞进男人怀里。
“纭钡匾簧,是雪板板刃相撞的声音。
“噗”地一声,是卫枝撞在一堵墙上的声音。
她双手条件反射地搂着他的腰,因为脚下站不稳,脸贴着他的胸膛还往下滑了滑……
三秒静默。
“我说接着你,你真就一点没跟我客气。”
“……”
“放直板时候,胡乱扑腾你的手并不会让你保持平衡,只会让你的雪板晃得更厉害。”
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卫枝捏紧他的衣服,扑腾着把自己的雪板和他的雪板分开……
她累得气喘吁吁,还不忘记回话:“那鸟为什么要扑腾翅膀?”
“因为它们有毛,你没有。别顶嘴。”单崇说,“双手自然垂直放在肩膀两侧,你要觉得没安全感也可以稍稍打开……注意你的肩膀,始终是和板平行的,别左右摇,一旦和雪板形成夹脚,就叫开肩。”
“开肩是好的吗?”
“是绝症。”男人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要是敢开着肩滑,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教的……提都别提我的名字。”
卫枝:“……”
单崇:“先站稳,准备抱着我到什么时候?”
卫枝:“……”
单崇:“要收费了啊。”
卫枝迅速缩回双手站稳自己。
单崇:“收费就不抱了,我不值那个钱是不是?”
卫枝已经懒得理这个难伺候的人了,低头往左边蹭雪板,蹭啊蹭默默把雪板从他面前蹭开。
她挪开了,单崇弯腰扫掉雪板上面的雪,摘了手套在刚才板刃相撞的地方摸了一把,手能明显摸到好像是稍微撞出来一个小小的坑……
啧。
心疼。
……
山上。
肩并肩坐在那从头到尾看完一出完整戏的两人沉默不语。
老烟回想了次上次呲杆跳下来没站稳板子磕到单崇的板子被他念了三天,心痛万分,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阿爸重女轻男”的阴影中走出。
他转头问身边的姜南风:“姐姐,你学会了吗?”
姜南风刚把头盔摘下来,整理了下发顶,又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淡定地问:“你指哪部分?”
老烟:“……”
姜南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大男生:“最后那个部分我会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