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你付出的代价,对不对?”柳笛捂住嘴巴,尽量压制自己的哭声,但抽噎间,还是泄露了自己的脆弱,“为了拿回契约,竟然让你变成了这样……”
尚晨遮住眼睛,“都说你认错人了。”推开柳笛,向前走去。
柳笛哪里肯放任这样的尚晨独自流浪,抱住他,“不管是不是认错人了,你都要跟我回去,我不能让自己在街上被人欺负。”
她最见不得英雄迟暮,更何况原本无所不能,心高气傲的神族,沦落至此。
“……我没被人欺负。”他无力的辩驳,内心始终有一份残留的骄傲,不让他低头。
“当然没有。”笛顺着他的说,抹去眼泪,“你饿了吧,你先跟我回去。”
尚晨推开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这时,就听柳笛焦急的哭着喊他的名字,“尚晨,尚晨,你别这个样子。”接着一滴灼烫的液体落到了自己手背,让他一震,便抬手去给她抹眼泪,“别哭,哭什么啊……我这么多就是不想看你哭。”
柳笛越发难过,最近思瑶的意识没有再出现,应该是融进了她体内,否则她怎么会如此伤心。当街抱住尚晨,嚎啕大哭起来。
柳笛一边拿着冰镇的巾帕敷着眼睛,一边询问管家,“可伺候那位公子沐浴更衣了?”
夫人没跟商户谈价钱,出门不久就哭着领了一个瞎眼的乞丐回来。府内人员心里都奇怪,夫人两年多,独自抚养小公子生活,从没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关系,这猛地带回来个男人,还是个残废,着实让人费解。还没等大家回过味来,就听夫人吩咐,“准备洗澡水,干净的衣服,伺候他梳洗。”
“啊!是,奴才们这就去办。”
可柳笛等了很久,也不见洗净的尚晨被带出来,便叫来管家询问。
“那个公子不让旁人靠近啊!把小厮都赶了出去,说自己能洗。”管家摊手,表示无辜。
“你们啊,什么事都办不好!”柳笛扔了擦泪的巾帕,起身亲自去看尚晨。
街头相遇,实属偶然,当日分别,她从预料到会以这般的情况见面,在她眼中,尚晨是压倒性强势的妖怪,想做什么,摆摆手指头就是了。哪里想过,他有一日会沦落如此田地。想想刚才他无助的被几个顽童欺负,她不禁心里一酸,眼睛再次酸胀。
如果她今日没有出行,没有碰到他,他以后该怎么办?
“尚晨——我进来了。”说着,推门进去,果然她刚一踏入,就听尚晨喊道:“快出去。”
柳笛撇嘴,“害羞?”
“不是。”
柳笛揉了揉眼睛,稍微缓解哭过的不适,“又不是没看过。”
前一世不愿回想的悲惨遭遇,没想到此刻竟能拿住来调侃。
尚晨不再说话,由于眼睛看不到,只能竖起耳朵听她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失去神力的他,不仅让她心生怜悯,更让她能够坦然放心和他相处。“尚晨……”她撩起水,给他洗脸上的污泥,“你,你到这个镇子多久了?”
“不知道。”成为人类之后,沿着山麓跌跌撞撞,走到哪里睡到哪里,路过几个村子,乡镇,他全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