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你们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你拿思瑶糊弄我!”他突然转身,抓住她的胳膊,带她到自己面前,“你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她憋的脸色微红,“这个嘛,不好说。”
模棱两可的回答,至少比以前有了进步。他又把她往自己面前带了带,两人的气息缠绕着,“你哪怕给我一点点希望,我都能等下去。”
没法给出明确的答案,柳笛想挣脱他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先放开我。”
“如果放开你,我怕又丢了你。”
柳笛想起对付瑞涵的招数,声音软下去,“疼,你弄疼我了。”
他立即松开力道,揉着她的手腕处,“我不是故意的。”她太弱小了,掌控不好力道便伤了她。
“其实也不是很疼……”难得他如此认真对待。
“对不起。”
柳笛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了。因为她不管说什么,对方总是选择相信。
比如,“我晕船,我们回到陆地上去吧。”
“好。”
清风拂面,撩起她的发丝。两人站在一处高山的亭台中,眺望层峦叠嶂的青山,看白云渺渺。
仍是两个人独处的环境。
柳笛无奈的坐到石凳上,撑着下巴问:“这里是哪里?”
尚晨亦坐到她身边,“是我的故乡。”
“哦。”好不易把话题岔开,让他在暂时忘记了追究她选择归宿的问题,柳笛便尽力拖延时间。“这里景色不错。”
“是啊。”尚晨看着她,“但是看多了也会腻。不过,你不会……”
柳笛心里一震,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呢。目光微侧,发现他的眼睛当真定在了自己身上,动也不动。她浑身不自在,任谁也受不了被对方如此观望。“尚晨……”
“嗯?”他似乎也不急了,耐着性子和她磨时间,微笑着看她。
“这里是你的故乡,即是说……”她心一沉,顿觉上当,“时间的流速和外界不一样?”
“是的。”
“速度快多少?”柳笛眩晕,“快送我回去。”
“等齐瑞涵老死了,我就把你送回去。”尚晨说道:“反正我没杀他,你就不会恨我了。”
柳笛内心垂泪,“亏你想得出来。”
“十夜教我的。”尚晨扣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多待一会,如果你想回去找齐瑞涵,你便做好他已年老的准备。”
“……我,我要回去找我儿子!”
“他或许已经娶妻生子了。”
“那我就回去见孙子。”她抽出手,急切的说:“放我走!”
尚晨黯然,眸中带了愠怒,“我明白了,你心里还是排斥和我在一起。稍做试探,你便露出了真实心意。我不用你怜悯!不接受我就直说,何必从刚才开始就支支吾吾!”
“这么说,其实时间没有变快?”
她最关心的还是人间,而不是他。尚晨置气的般的说:“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话音方落。柳笛直觉得身子闪了一下,定睛再瞧,自己已经是在瀚王府内了,而尚晨不在身边。
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一年亦或是十年?
柳笛越想越怕,心惊胆战的往寝殿方向走去。出奇的是,一路上竟没碰上侍女和护卫,她越发胆寒,加快了步子,直奔瑞涵常在的书房。推门而入,一眼便眺望到落地的珠帘后,隐隐而现的背影,只是那背影佝偻,发髻如雪,他听到声音转身,脸上亦布满了时光雕刻下的痕迹。
“瑞涵——”几乎是哭着扑上去的。
老人颤抖着迎着柳笛的拥抱,用同样颤抖的声音说,“王爷,他不府在中……”
猛地推开老人,“你是谁?”
老人苦着脸,无辜的说:“老奴在收拾这些书,不想王妃你突然就出现了。”险些吓他的心脏骤停。
“你认识我是王妃?”柳笛欣喜,“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人说了月份和日期,柳笛听罢,如释重负,原来还是她离开的第二天,时间并未像尚晨说的那样流逝了。
他是在骗她。
这条蛇,都被十夜给教坏了。
“王爷去哪里了?”
“找你去了啊。”老人道:“府里的人,能走的动的,都派出去找您了。”
柳笛咽了下口水,紧张的问,“都去了?”
“据说还借了几千个兵……“
“快派人告诉王爷,我已经平安归来了!”
“瀚王派人满城搜查?”皇帝装作批阅奏折的模样,但朱笔迟迟未写下半个字。
“是。“陆霜白俯身禀告,“根据瀚王府的要搜查的信息,瀚王要找的人似乎是……”
就是皇上你带回宫里的来那个人——瀚王妃。
皇帝放下朱笔,接了话语,轻轻的问,“瀚王妃吗?”
“正是。”所以,皇上您快把瀚王妃还回去罢。
“可她说了,不愿意回去,朕想……”
陆霜白微微起身,看着皇帝的眼睛,心里说道,皇上这事做不得,您思量好,平常人家兄弟阋墙还要折损家势,皇家因为女人闹纷争,要扯上多少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总之,您别想了,快把柳笛还回去。
“朕想再留她几日。她身子虚,太医说要调养一阵。“
“微臣这就是把消息告诉瀚王殿下,叫他进宫看护王妃。“陆霜白说完,便要告礼而去。
皇帝低下头,翻阅奏折,“陆指挥,你伺候朕多少年了?”
从十四岁开始,已有十年了。陆霜白答,“十年有余。”
“原来有这么久了。”皇帝合上奏折,道:“那你觉得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需要多少年?”
“……”陆霜白身子一震,道:“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臣永远站在陛下这一边。”不管你位及如何,是不是九五之尊,所做之事是对是错,都无怨无悔的站在你那边。
“下去吧,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朕提醒你吧。“
咬唇,“是,微臣知道。”
陆霜白出了御书房,走了没多远,迎面碰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你们两个站住!”
“……陆大人。”
说话直颤,定有隐情。
“你们是——上祖身边的太监吧,我见过你!”指着其中一人脸上的痣说。
“是。”两人互相使个眼色。
“不给上祖准备蛇血,到这里做什么?!”
上祖自去年开始便隐匿起来,不见任何人,只有一次例外,他见过柳笛。
而他身边的伺候的小太监,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且被他下了笛音的蛊术,逼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这一次这两人到这里来,绝对有隐情。
“我们相见皇上!”
“哼,皇上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那和陆大人您说也可以。”其中一个显得很害怕,“上祖最近越发不正常了,我们害怕……害怕……”
“把话说完。”
“害怕被他吃掉。”另一个道:“他不再喝蛇血了,最近都在喝人血。大人,你看——”挽起袖子,胳膊上有数道割痕,有的还未愈合。
“陆大人,让我们见见皇上吧,别让我们再伺候上祖了,救我们一命。”
噗通,噗通,两人齐齐跪下。
“你们先起来,太显眼了。”
“大人,救救我们吧!”
“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和陛下说的。”
“可是……”
陆霜白冷漠的反问,“可是什么?”
两个小太监只得起身,哭丧着脸说:“只求陆大人千万转告皇上,救救我们这做奴才的。”
“知道了,去吧。”
“是。”
陆霜白看着太监单薄瘦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