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那就给她一个解脱吧(1 / 2)

总裁办的门在这时从外面敲响。⒉3TT

阮舒收敛表情,压了压气,应门:“进来吧。”

苗佳推门而入,手里抱着很大一束的红玫瑰,笑吟吟:“阮总,帮你从前台拿来的。”

阮舒直接吐字:“扔了。”

行至半途的苗佳诧异止步:“阮总,怎么了?”

阮舒轻飘飘地掀眼皮:“苗佳,你跟我不是第一天了,难道中间隔了几个月,就忘记我以前的规矩了?”

苗佳脊背一僵——记得,当然记得。她在海城声名鹊起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有追求者往林氏送花,彼时的处理方式都是签收之后全部堆洗手间,清新空气。

她立刻道歉:“阮总教训得对,是我的错。阮总以前就不随随便便收接受别人的殷勤,现在名花有主了,更不会搭理。我马上带出去处理。”

目送她离开,阮舒眉心微皱。

那个焦洋,是打算这么锲而不舍地一直给她送花?

……

傍晚,林璞敲门进来:“姐,我今天想向你申请提前下班。”

阮舒的视线停在电脑屏幕上不移,下意识脱口:“怎么了?”

“去殡仪馆看二婶。”

摁在鼠标上的手指应声一滞,阮舒瞥眸看向他。

林璞已迈步进来,站定在她的大班桌前,兀自道:“林家的亲戚不多,而且鲜少联系,二婶好像当初嫁进林家时就没有娘家,所以我爸没打算设灵堂了。殡仪馆排着队,是今晚他们下班前会给二婶整理好遗容。火化的时间排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

“但我爸刚刚要我顺便转达,虽然全权交给了他办,有两件事还是要问问姐。一个就是,姐得带上户口本,去给二婶办死亡证明,销户。如果姐没时间,或者不想去,那就把户口本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协助办理。还有另外一件事得征询姐的意见,是要给二婶的骨灰下葬,还是寄存?”

他的措辞肯定修饰过,不是林承志原本的口吻。阮舒轻吁气,往后靠上椅背,阖了阖眼,低声喃喃:“什么死后一身轻……其实死了之后依旧很麻烦……”

这话稍冷酷,林璞拖了个长音:“姐……”

阮舒睁眼,看着他,嘲弄着问:“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六亲不认,特别没人情味儿?”

“冷血和六亲不认与否,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但是姐确实极度缺乏人情味儿。”林璞的表情十分认真,“姐最没人情味儿的一点儿,就是习惯于带着恶意的揣测将别人对你的关心拒之门外。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否存在一个人,是姐托付全身心对待的。恐怕连姐夫,都没能得到姐的几分信任。”

他……阮舒的眸光轻轻闪动。

“姐,你是为什么会和姐夫结婚?”林璞好奇相询。

“有什么问题?”

“我说实话,姐听了之后可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阮舒无喜无怒的。

林璞摸了摸鼻子:“光就这段时间和姐的接触,我觉得,姐会结婚,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而且……姐夫和姐在一起生活,可能挺辛苦的。因为姐是个极其敏感又自我的女人。”

说至此,他略微犹豫地顿住,留意了一眼她的表情,见她确实如承诺面色无虞,他才继续道:“同为男人,光就我的个人猜测,姐的敏感恐怕使得姐夫要经常照顾你的情绪,迁就你;而姐的自我,又会令姐夫总是付出大于回报。”

阮舒轻挑眉梢:“你是他派来我身边的间谍么?帮他说话?”

林璞面露坦然之色:“我只是根据个人感觉实话实说。”

若放到以前,这种话题阮舒根本不会给予起的机会。眼下听入耳,心里却是生了股子不平之气,幽声:“人性如此,什么事都要求有回报。”

“不是啊。”林璞皱眉,“姐不明白么?不是付出了就要求有回报,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需要靠来往而维持。只不过来往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就好比姐在商场上,两家公司要保持利益上的平衡,才能长久地合作下去吧?感情的维系亦是类似的道理,若只靠其中一方单方面的努力,另外一方不作为,迟早得出问题。”

阮舒神色闪烁不定,一阵古怪。

林璞止住,挠了挠后脑勺,赧然:“大概扯得有点远了。”

“是很远。你可以去当电台里的情感专家了。”

林璞略微讪讪:“其实我的中心思想就是想说,姐可以对这个世界再敞开些怀抱。至少对自己亲近的人,不要吝啬爱和信任。”

“你这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阮舒淡淡一阖眼皮,终止了这个话题,回答道,“死亡证明和销户的事情,我自己办。至于她的骨灰,你就告诉你爸,让她该和谁葬就一起,就和谁葬在一起。”

当年林平生去世时,他的那块墓地是合墓,留了一半给庄佩妤的。

“准你提前下班。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阮舒赶人。

“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

“别再打扰我。”

林璞看她一眼,默默开门离开。

阮舒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数据,却是一个字都再看不进眼。

坚持了两分钟,她最终关掉电脑,往后靠上椅背。

本想放空片刻脑袋。

却是不小心瞥见那两只购物袋,便不自觉记起中午和傅令元最后的压抑,感觉心里烦躁无比。

不多时,阮舒也选择了提前下班。

车子兜转着开去林宅,傅令元的几个手下尚驻守着。

走进客厅时,险些和迎面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阮舒及时止步。

林妙芙小有惊吓地捂住肚子,面色微白。

阮舒瞥眸——她的肚子暂时还一点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现是她,林妙芙立刻染上怒容:“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些流氓混混带走。二十四小时杵在这,像押守犯人一样。再继续呆着,我要报警了。”

“那就报警。”阮舒越过她径直朝里走。

林妙芙将她当贼似的,急哄哄地跟在她身后:“你要去哪里?你又来干什么?”

“来搬我的东西。”阮舒脚步不停,往二楼去,侧目扫她,“所以恭喜你,这是你最后一次能够见到我。”

“你——”林妙芙握住她的手臂。

阮舒不好直接甩开她,站定,睨了一眼她的动作,抬头瞅她:“怎么?我搬我自己的东西都不行?”

林妙芙的眼眶突然红了。

阮舒莫名其妙,拧眉。

便听她问:“你要我以后一个人?庆嫂也走了。”

盯着她要掉不掉的眼泪,阮舒的眉头拧得更深:“庆嫂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嗯。走了。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她。我问了那个领头的流氓,他告诉我庆嫂辞职不干了。”

领头的流氓……指的是栗青吧……?

这事儿栗青倒是还没告诉她。

阮舒凝了凝色。

但见林妙芙稍稍抬高下巴,像是试图将眼泪收回去,然后道:“林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而且当年还是被你巧取豪夺去的。你别想不管我。该给我的还是要给我。”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呵。

心底漫上来讥嘲,阮舒牵牵唇角,笑了:“你放心,你不会无家可归的。”

她环视周围一圈:“这座房子我不稀罕,你尽管安心地住在这里,要住一辈子都没问题,我不会赶你走的。就算你以后结婚了,想和你丈夫直接住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

旋即她看回她:“你要不要自己工作是你的事,反正每个月的生活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照给。不会少你的。”

她指了指她的肚子:“包括你的这个孩子,如果以后生下来,我会再补充一定的赡养费。”

“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你蛮说说看,如果合理,我会满足你。”最后她问。

林妙芙的脸涨红,吞吞吐吐了一会儿,道:“我暂时还没考虑清楚。”

“嗯,那你慢慢考虑。考虑完了再找我。”阮舒十分无所谓的样子,捋开她的手,继续上楼。

林妙芙盯着她的背影,咬咬唇。

……

她的房间门口,放了好几只大纸箱子。约莫是傅令元让栗青帮她备下的。

阮舒先拎了一只,开门走进卧室,看着蒙了一层灰的房间,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收拾起。

栗青赶来的时候,她刚把衣柜里的旧衣裳装了两个行李箱。

“阮姐。抱歉,我下午一起跟去殡仪馆了。”他行色匆匆的。

其实已经很快了。她也是临时说下班就下班了,没有提前预告。照他这度,估计她前脚刚离开总裁办,后脚九思和二筒就通知栗青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阮舒淡声,“终归就是让你来帮我搬行李而已。其实有二筒就够了。不过,昨晚上开始好像就没看到十三了。”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赵十三,栗青脸上刹那间的愣怔未来得及遮掩,被她瞧了去。

“怎么?他出什么事了?”若非如此,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也不是出什么事。”栗青为她答疑,“就是犯了错,被老大处罚了。”

“什么处罚?”阮舒好奇。

“打扫屠宰场去了。”栗青嘻嘻地笑,“里头很大的,而且还有很多工具,老大规定了不许其他帮忙。所以十三有的忙,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