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交好(1 / 2)

稍一凝耳细听,其实算不得争吵。⒉3TT辨别出其中一把在嚷嚷的男人嗓音甚是熟悉,另一把女人的嗓音则低低地劝解着什么,亦熟悉,隐约还夹杂一丝陌生女人的啜泣。

守在门口的傅令元的两名手下往里张望着,现阮舒,他们当即立正站定,毕恭毕敬:“阮姐。”

“怎么了?”阮舒蹙眉。

其中一个手下回:“十三在飙。”

赵十三飙???阮舒狐疑地往里走。

屋内,赵十三正对着一名身着女仆装的酒店女服务员脸红脖子粗:“??你不知道这样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来吗?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哭哭哭,哭你老娘的比!搞得变成是老子把你给欺负了!”

这样火爆粗鲁话里带脏的赵十三,令阮舒回忆起最初在c’B1ue里头次碰面的场景。当时她误会他和栗青二人要对醉酒的林妙芙欲图不轨,拿报警威胁他们,赵十三被她惹怒,不仅抢她的手机,还一胳膊将她甩到吧台上,撞得她都快内伤。

画面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那之后,赵十三在她面前的形象完全可以概括为憨直,今天的运气倒是好,能叫她再次见识赵十三与他外表的粗犷相匹配的粗暴。仿佛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女服务员看起来年龄很小,白净寡面得跟个未成年似的,被赵十三揪在跟前狗血淋头地骂,吓得一动不敢动,漂亮的鹿眼红红的,全被泪水蒙住,还不太敢哭出声,抽抽噎噎,被赵十三再一吼,连抽噎都哽住不,浑身颤悠悠的,怪可怜的。

低声劝解的那把女音是如她所料是九思。

靠坐于床头,脸色苍白,讲话的气儿虚虚的,一见阮舒的身影,立刻出声:“阮总。”

赵十三闻言扭过头来,脸上的怒气冲冲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敛:“阮姐。”

“出什么事了?”阮舒狐疑。

“她!”赵十三的气头根本憋不住,胳膊一挥指向那名女服务员,险些甩到对方脸上,吓得对方懦懦地面色一白。

“她把九思的针剂都给弄错了!”赵十三激动的口吻跟告状似的,“这哪里了得?这针剂是他妈的能随随便便乱打?要不是九思自己细心,这一针可就下去了!”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了他飙的原因。恍然的同时阮舒又是疑虑:“怎么会让酒店女服务员来给九思打针?不是有医护么?”

边说着她环视一圈房间,却并未看到医护人员。

耳畔是赵十三越怒火的嗓门:“没有医护。岛上的医护人员人数本来就有限,昨天还死了两个,刚好孟秘书不舒服叫走了三个,才没有全部出事,沈医生给九思拔刀的时候才有帮手。早上留了两个给九思的,结果全都被叫走,一个都不给留。太欺负人了!九思那刀子插点就戳心窝子上,半夜才稳定下来情况,打针吃药都还需要人照看。”

“谁?”阮舒沉色,“谁给叫走的?”

“裳裳小姐。”赵十三憋屈得很——自家老大在和长老们开会,他不好马上汇报情况,而以他的身份,又无法直接找上门要回人。

汪裳裳?

“她怎么了?”阮舒讥嘲,“也挨刀子快要死了?需要把两个全叫走才够?”

“说是给海水冻着,又受惊过度,感冒烧了。”

阮舒抿唇,细问:“谁来叫的?”

打狗得看主人。如果是6振华亲自关心的,她得斟酌一下情况。不过这种蛮横的行为,多半是汪裳裳自己。

果然便听赵十三转头问九思:“九思,你刚刚说是裳裳小姐打来的人?”

床上的九思点点头。

阮舒冷笑——看来她还没吃够教训。

转眸觑见那名女服务员尚畏缩在一旁,阮舒拧眉斥责:“就算没有医护人员,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什么都不懂的服务员来顶替,谁的馊主意?”

九思解释:“不是随随便便找的,是被叫走的其中一个医护好心帮忙推荐来的,说以前也是个以前也学过护理的人,急的话可以临时拿来用。”

“学过护理的人连打个针都能把针剂弄错?”赵十三依旧梗着气,转口也对九思表达不满,“你也是,有情况为什么不打外面的两个兄弟来支会我?还刚好是我自己趁空过来看你才知道的。”

这话可真不太符合他平日的语言组织,还有这怪责的语气语调,怎么听着有点??阮舒不禁多看了赵十三一眼。他正瞠目瞪九思,但和他瞠目瞪敌人时的眼神明显不同。

顺着他的目光瞟向九思,阮舒心头一顿,恍恍惚惚地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九思倒是替那个女服务员说了句话:“她的动作看起来挺熟练挺专业的,针剂虽然弄错了,但已经及时阻止,针可以让她继续给我打。”

赵十三脖子一粗又打算嚷嚷什么的样子,九思率先反问一句:“如果现在不打,那就等医护回来?”

等医护回来,早过了该打针的时间,而暂时并没有其他人懂得准确用针。阮舒好整以暇地等着赵十三的反应,便见赵十三堵了话,显然也绕清楚九思的意思。

阮舒收起看八卦的心,帮九思一锤定音:“把针先打了。”

她一话,等同于傅令元话,赵十三就算心里另有想法,也未再质疑。

阮舒瞥向那个女服务员:“麻烦你重新给病人打一针。”

“好。”女服务员唯唯诺诺地点头,随即致歉,“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看走眼拿错针剂了。”

她十分诚恳,腰弯成直角向他们鞠躬,然后开始动作起来。

阮舒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九思所言,确实很有模有样。

“你原先是护士?”阮舒随口一好奇。

女服务员稍一顿,摇摇头:“不是。我大学没念完。辍学。”

说着,她抓起九思的手臂,拍了拍,找到血管后,用镊子捻了酒精往九思手臂血管周围一圈的皮肤擦了擦。她刚把针拿起来,一旁的赵十三忽然出声警告:“扎准了。”

这是怕扎疼了九思?阮舒淡淡一瞍,见女服务员被赵十三这一嗓子给吼得手抖,她给赵十三禁言:“在九思打完针支前,你都别开口了。”

赵十三脸一憋又一红,略微丧气地垂:“是,阮——”

讲到一半他记起刚命令的“别开口”,立刻戛然。

这么一安静,九思的针很快顺利打完。

“谢谢。”阮舒又道了句谢。

女服务员战战兢兢的,眼睫上尚沾着水珠子,诚惶诚恐地离开。

赵十三盯着她消失的身影,挠了挠后脑勺,嘀咕着:“怎么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

这边阮舒于九思的床畔落座。

“谢谢阮总特意来看我。”九思坐在床头,因为伤在背上,所以衣服是反着穿的,有扣子的一面在后头。姿势端端的,后腰枕了一只枕头,以便不让背不小心靠上床头板。

见惯了她以往西服西裤高扎马尾英姿煞爽的精神模样,现在披散着头穿着普通衣服的九思,看起来多了不少的女人味儿。打量着她并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容,阮舒眉间的褶皱消散不去:“等晚上回海城,就给你转大医院。伤口愈合恢复之后,会再给你找美容医生,尽量不给你的背留疤。”

“阮总对我受伤的事不要存在太大的心理负担。我的职业本来就是保镖,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们干这一行,受伤遇险是家常便饭。高收入高风险就是这样。至于留疤不留疤,无所谓的。我身上不怕多这一个疤。”

九思的思维很理性。

阮舒赞赏一笑:“我明白。我不会有心理负担。但上司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你安心接受就好。美容医生的事你不用推辞了,终归是女人,身上少点疤比较好,否则你以后的丈夫会心疼的。”

说罢,她状似随意地扭头看向一旁的赵十三,问他的意见:“十三,你说对么?”

毫无防备之下,赵十三愣了一大愣,反应过来后讷讷地点头,像是还秉着方才被禁言的命令,一声不吭的,但线条粗犷的脸上依稀有抹不自然的赧。

阮舒不动声色收进眼底,转回来看九思。

九思正对她道着谢:“谢谢阮总。”

神情如常,未见丝毫异样,好像并不知晓赵十三的小心思。

阮舒微敛瞳——有趣,这赵十三是在玩暗恋?

唇边淡淡一弯,阮舒起身:“你继续休息,我不打扰你。医护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阮总,其实——”

未及九思讲完,阮舒便打手势阻了她,神情冷薄:“这不是你个人的事。”

从九思房间出来,她边走边问跟在身后的赵十三:“汪裳裳住哪个房间?”

“裳裳小姐不住在这边。”

阮舒稍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住后头的别墅?”

赵十三点头。

阮舒闻言不禁面露嘲弄——看来游轮上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汪裳裳在6家的地位。

至少表面上,汪裳裳依旧享受着6家女儿一般的待遇。

调头,阮舒转向电梯:“那就去别墅看看汪大小姐病成什么样了。”

九思的房间里,阮舒和赵十三走后没一会儿,就有餐厅的伺应生送来九思的早餐。

门口傅令元的两名手下稍微检查了餐车便放行。

九思听闻动静扭头,伺应生推着餐车走上前。

??

阮舒这一去并没有很顺利,别墅门口,6家的黑西保镖直接将两人拦住了。

赵十三介绍道:“这是阮姐,我们老大的老婆,听说裳裳小姐生病了,特意来探望。”

黑西保镖自然是认得赵十三的,不会怀疑赵十三说的话,领头的黑西大汉当即恭敬地随赵十三对她的称呼,问候道:“阮姐。”

然并没有给放行,而是有些为难地对赵十三解释:“6爷和小爷都去参见长老会了,我们守的死规矩,是必须向里头的请示过后才能让人放行,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有权力自行做主。”

阮舒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呵”一声。

赵十三的火气却是蹭地上来了。

不过未及他爆,先听有道女声询问:“怎么了?”

“孟秘书。”黑西大汉忙不迭朝后头的人躬身。

阮舒回头,看见了孟欢。

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身休闲装,小腹隆起,人显得清瘦,并不臃肿,精神头不错,貌似刚从外面散步回来,额上可见细细的汗珠,旁边陪着两个人,一个老妈子和一个白大褂的高个子男人。

“孟秘书。”阮舒浅笑着打招呼。她们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兰心剧院,当时隔空交流了两句茶道,虽然完全不熟,但留的印象还不错。

“阮小姐。”孟欢回之以微笑。

“听说孟秘书晕船,身体舒服,不知现在情况如何?”阮舒客套寒暄。

“已经缓过来了,谢谢阮小姐关怀。”

“这位一定就是沈医生了?”阮舒继而看向孟欢身后的白大褂高个子男人。

沈医生点头致意:“你好,阮小姐。”

阮舒由衷感谢:“辛苦沈医生把九思救回了。”

“阮小姐太客气了。傅先生已经表达过谢意了,你再来,我就真受不起。”沈医生十分随和地笑。

孟欢转回来问:“还没问阮小姐是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