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沁作为曾经最受欢迎的女明星,千万的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如何被捧高处,就如何被踩进尘埃,如今在死后,热度进一步上升,比她在世时最鼎盛时期的风头还要劲,或者说,这一死,反而成就了她在娱乐圈中的最终地位。
她的从艺生涯由粉丝们专门为她剪辑出记录片,她出道开始的所有影视剧被整理成册,她曾经获得的荣誉被一项项地归结列举,她死前的最后一部作为女主角的电影《项羽传》也正成功入围戛纳电影节。
即便年纪轻轻,却塑造了无数令人无法忘怀的经典角色,不会再有人忘记她。
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她特别地成功。
前方是无数身着黑衣神情肃穆的粉丝成群结队地经过,阮舒有些呆怔地凝着,视线略微失焦,脑中浮现出那晚蓝沁和她说话时曾提及的,“一个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变成自己要出演的那个角色,真假难分”。
她不知道,蓝沁和6家父子之间存在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成为傅令元的合作伙伴,甚至愿意燃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助傅令元一臂之力……
有交警在维持秩序,一部分给那些粉丝做工作,一部分前来维持被堵在一半前后进退两难的车子的秩序,疏通得倒挺快。
阮舒不期然便通过挡风玻璃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她前面一辆车的路边,正指挥着那辆车继续前行。
原本并不打算和对方打招呼,然而前面的车子驶离之后,恰好轮到她的车子,她无奈地将自己送到傅清梨的跟前。
“三嫂!”傅清梨见到她很高兴,打量着她的车,弯腰到车窗口赞道:“天呐,这是你新买的车吗?我也很喜欢这款InI啊!可是我的华普还保养得很好,而且自己的存款并不多,所以垂涎了许久都没下手!你的黑色好酷啊!我看中的是黄色!”
黄色……阮舒记得她的华普是很小清新的绿,看来她偏好的多为此类活泼的色彩,不过倒是和她的性格十分相符。
“嗯,新买的。”阮舒简单地回应,顺嘴问候,“你在上班执行公务是吧?”
这话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想提醒傅清梨既然在上班就不方便闲聊。
没想到傅清梨却是道:“没有没有,我其实已经交班了。”
未及阮舒再说什么,她紧接着问:“三嫂有着急的要紧事?能不能顺便送我到下一个路口?我回警局取车。”
实际上阮舒很想直接拒绝,换作以前她根本不会犹豫,直接点头撒谎说“着急”。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最终她还是没有。
傅清梨高高兴兴地上了车,开始在车厢内一通看、一顿摸,问她各种关于这辆车的讯息。
看得出来,她确实很喜欢。
虽然道路疏通了,但车还是行进得缓慢,两个路口的距离,开了十分钟,阮舒耐心地一一为她解答。
抵达警局门口的时候,傅清梨却没有马上下车。
她不是个怎么太藏得住情绪的人,阮舒一眼就瞧出她有话说:“怎么了?”
傅清梨面露一丝犹疑,笑得清恬:“三嫂,你别嫌我八卦,我就好奇,你和三哥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离婚?”
未曾料想会是这件事,阮舒微微一怔,心中闪过一瞬间的疑虑,不过很快就猜测到傅清梨为何知晓她和傅令元离婚,毕竟傅家的背景摆在那儿。
果然便听傅清梨道:“那个……三哥前脚刚去民政局办理完离婚手续,后脚我们家就知道了……”
没办法,哪怕一丁点儿涉及傅家的事儿,所有人都习惯了向傅家打招呼,就和当初他们俩刚领证结婚时一样,第一时间消息就传进傅家。傅清梨仔细打量阮舒的神色。
阮舒云淡风轻回答:“不合适,就离了。”
“不合适?怎么是这个理由?”傅清梨难以理解似的,“你不爱三哥了吗?三哥不爱你了吗?”
阮舒听明白了,恐怕在她的概念里,男女结婚肯定得因为相爱,离婚肯定得因为不爱。
微弯唇角,她坦白挑明:“我和你三哥当初在一起,本来就无关什么爱不爱。”
傅清梨愈难以理解:“不对啊,明明三嫂和三哥之前那么要好……”
阮舒别开脸,并不想再就这个话题和她继续,淡声:“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他离婚了,以后就不要再称呼我‘三嫂’了。”
傅清梨撇撇嘴,嘟囔:“三哥这样很打脸的,当初在我爸面前信誓旦旦……爸最喜欢揪三哥的小辫子……这半年,妈没少为三哥担心。三哥也太没良心了,就连约他偷偷背着我爸和妈见面,他都不给机会。不带这样无情的。其实也不是我八卦,就是我妈想稍微了解一下情况,今天赶巧了碰着三嫂你。”
阮舒垂了一下眼帘,很快重新抬起:“当时伯母找我见面的时候,我告诉过她,我和你三哥是一时冲动的闪婚,想要试试能维持多久的兴头。现在现过不下去了,所以分开,但我们不后悔尝试。你就回去这样告诉伯母。”
“非得这样嘛……”傅清梨十分烦恼似的,两只手心压着自己的脸颊,“大姐和三哥的婚姻都这样不顺利,让我都没有信心了……”
嗯?阮舒的心思敏感一动,极轻地挑了下眉:“你最近谈恋爱了?”
“啊?”傅清梨的神色遽然闪过一丝难为情,迅否认,“什、什么谈恋爱?我才没有。我想说的是,大姐自从停职之后,也没让我妈省过心,最近一阵子还干脆闹失踪。兄弟姐妹几个,就剩我一个人每天回家,负责哄妈妈开心,把他们的孝道一并都给尽了,他们得补偿我。”
阮舒和傅清梨不算深交,方才也只是嘴快问一句,不欲探究她的,而且她这反应,答应还挺明显的。
顺势她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傅清梨话中的那句傅清辞“失踪”。
傅清辞哪里是失踪?分明就在陈青洲的家里。了解傅清辞和陈青洲之间的状况,阮舒大概有所了解,琢磨着傅清辞多半是瞒着家里人去和陈青洲见面的。
是以阮舒没在傅清梨面前多嘴,只忽而记起一件事,心里有点耐不住好奇,旁敲侧击着道:“如果让伯母分点心思在孙子孙女身、上,或许能省些她对子女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