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不予置评,毕竟她是局外人,仅仅听傅令元这个同样是局外人的人简单转述的几句话,也没什么可说的,而继续询问:“后来你怎么和她们母女俩联系上的?”
“其实,黄桑和格格现在住的中医药馆,并不是我给她们的地方,而是郝大叔生前就已经安排了。”傅令元摸了摸阮舒的手,“他也畅想过,结束任务以后的生活。黄桑的愿望是开一家自己的中医药馆,他早早就弄出那个地方。好几次,我和他就是在那里见面的,黄桑也会在。在一旁看我被他押着陪他下棋。”
话至此,傅令元不免又吐槽:“我和他真的是有代沟。喝茶和下棋对于当时的我来讲已经是种代沟,发现他竟然用老人家才用的摇椅,喜欢躺在上面想事情,觉得代沟更加深了。”
阮舒可完全明白了,他在家里配置摇椅的习惯也是受了郝大叔的影响……
不过,在摇椅上做“运动”这种事,绝对是他这个流氓自己的主意……
傅令元似乎洞悉了她的心理,眼神倏尔有些暧昧,若有深意问:“你在想什么?”
阮舒怎么可能与他坦白?顺势再把话题一转,转至另外一对夫妻:“陈青洲和傅清辞的婚姻,也是在那一阵子,走到尽头的……”
傅令元轻微地压了一下眉峰,道:“我看得出来,对于陈玺的死,陈青洲其实是非常自责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如果陈青洲那阵子没有为了傅清辞和陈玺断绝联系,或许陈玺从逃亡到车祸死亡期间,是会打电话给他陈青洲的。”
“之后,陈青洲重新回归青门。但因为陈玺错信卧底警察,险些给青门带来灭顶之灾,陈家遭受整个青门的指责,加之陆振华彼时呼声正高,他自己也看准了是取代陈家自己上位的绝佳时机,所以私底下也有所动作。”
“陈青洲为了谢罪,要自我放逐,其实是陈家旧部怕陆振华会对他不利,建议他去外面避避风头,同时也是让青门的其他人暂且眼不见陈家为净。你大概多少也听陈青洲提起过,陆振华确实偷偷对他动手了,就在他离开海城的途中,所以其他跟逃亡没多大区别。后来的十年他躲在外面隐匿踪迹,为陈家重新积蓄实力。”
“他……选择了陈家,放弃了傅清辞。”
阮舒许久未接腔,重新开口时,看着傅令元,暂且停止了对这个故事的横向的探究,而回到纵向的主线上,与傅令元自身紧密相关的——“你呢?你在不久之后也做出了你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傅令元牵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嘴上吻了吻,笑:“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是你。”
猝不及防地又插播情话,总要强调她如今之于他的重要性。
阮舒其实感觉得到,很多时候,他是想弥补,他没有办法将她放在他人生中第一位而心怀的歉意和愧疚。
她早已经度过了她的那段纠结期,早已经接受了他将自己的抱负和野心排在她前面。
如今,她终于确认了他深藏心底的最大的秘密,也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他真正的报复和野心是什么,自然更加不会计较。
她也明白,他知道她不计较,但她的不计较,并不能让他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不计较,理所当然地消除对她的歉意和愧疚。甚至她的不计较和体谅,反而加深了他对她的歉意和愧疚。
阮舒伸开脚,跨坐到他的腿上,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蹙眉:“我每次在你面前要求你金盆洗手、说我讨厌你是社会毒瘤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都在偷偷笑话我?”
“没有,我怎么可能偷偷笑话你?”傅令元勾唇,“我偷着乐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