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身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小腰盈盈不足一握,一张小脸更是明媚动人的很,尤其是那双水光潋滟的大眼,既清澈又透亮,她静静站着无须说话,便已经让人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跟前。
这样一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姑娘很难不招人喜欢。
太子看上她也并非没有可能。
沈曦心中有些堵得慌,面上神色却不变,拉着阿黎的手,笑道:“这两日怎么样?可觉得无聊?”
阿黎摇头,乖乖道:“我抄了不少佛经,还将课业带了过来,每日都有事做,不觉得无聊,对了,姐姐,上午表姐还来了一趟,才刚走没多久。”
知道陆怜怜无聊时,就喜欢找她玩,沈曦也没放在心上,又问了阿黎几句祈福的事,才道:“竹溪园的房子倒塌时,太子来了潜心苑?”
阿黎点头,“当时要修房子,竹溪园有些吵,他便来这边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还让我陪他下了一盘棋,姐姐,真没想到太子的棋艺那么好,我还以为以他的性子不爱下棋呢。”
沈曦心中微动,“你以为他什么性子?”
沈曦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她生就一双桃花眼,眼睛天生上挑,就算没生气,也总是显得气势摄人,此刻一眯眼,阿黎便以为姐姐要训她。
小姑娘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我就随口一说,不是要背后议论他,更没有嚼舌根的意思。”
沈曦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虽说背后不可非议旁人,不过我们一没有对他不敬,二没有造谣生事,只是私下里说说悄悄话,没什么妨碍,你但说无妨。”
阿黎总觉得姐姐今日的话与旁日说的有些不一样,她对人对己一向要求严格,平日根本不会让她说这些,不过姐妹俩难得聚在一起说悄悄话,阿黎很快便抛开了心中的疑惑,小声道:“太子看着很凶呀,也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下棋不是最需要耐心吗?我才以为他不喜欢下棋,谁知道他棋术十分了得。”
沈曦静静听着,突然道:“姐姐不是一再叮嘱过你,不可与外男接触太多?他院子里再吵,寺庙这么大,难道没有别的住处了?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你这里,又下起了棋?”
青竹给她写的信,只提起了太子与她下棋的事,具体的却没说,细节处沈曦并不清楚,这也是她为什么想尽快见到阿黎的原因,只有问清了,她才能做出判断。虽然清楚,必定是太子的命令。沈曦还是想看看阿黎的反应,这才问出了声。
阿黎脑袋懵了片刻,竟然一时想不起当时怎么带太子回来的,她一张脸红得滴血,过了片刻才小声道:“他没有去处,就盯着我看,我有些紧张,就将他带了回来,我记得男女有别,让他坐在了院子里,没有让他进屋,他好像生气了,便让我陪他下棋。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白嫩的小手也缠在了一起,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沈曦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目光时,哪还有什么气,该问的却还是要问,“他是太子,想让你陪他下棋,你又岂能拒绝?姐姐为何要生气?你不是说太子棋术很好?你们下了多久?谁赢了?”
阿黎问什么答什么,乖的不行,“差不多一个时辰,没下完就饿了,后来便摆了饭。”
怕姐姐误会,阿黎又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没有与他一道吃,我在屋里吃的,他是在外面吃的,吃完便走了。”
沈曦一颗心却仍旧沉甸甸的。
太子与大皇子关系虽一般,沈曦在宫里却也见过他几次,她看人一向准,自然清楚他俊美的皮囊下有多孤傲,平日里他一直跟人保持着距离,对女子有多冷淡,沈曦自然也有所耳闻,现在却主动来了阿黎这儿,还与她下了一个时辰的棋,如果不是上了心,他又哪有闲情逸致与她下棋?
想到皇上必然不会同意将阿黎许给他,沈曦才稍微松口气,看来有必要尽快为阿黎定下亲事了,免得夜长梦多。
沈曦当晚也留在了潜心苑,因为太子尚未归来,她特意修书一封给了太子,说了一下需要在潜心苑借宿一晚的事,太子自然没有拒绝,甚至让小李子特意去了潜心苑一趟。
“大皇子妃,太子殿下说了,您腹中有胎儿,饮食必然精细,竹溪园有小灶,这两日您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奴婢就是。”
自打沈曦怀第一胎时,宫里的妃子和皇子们无不盯着她肚里的孩子,怕她率先生下皇长孙,甚至有人使下作手段,谋害过她腹中的胎儿,她御下极严,平日也极为谨慎,这才平安将顾旭生了下来,现在怀了二胎,其实同样有不少人盯着她腹中的胎儿。
太子敢让她用竹溪园的小灶,何尝不是一种试探?换成个心狠的女人,若是想要借机除掉对手,这次绝对是个极好的机会。
若是她腹中的胎儿真在这儿出了事,太子绝对难辞其咎,就算皇上信他,也势必会推出个替罪羊出来,倒霉的只会是其他皇子或某个妃子,唯有这样才会给大皇子一个交代。
沈曦今日若是选择了利用腹中的胎儿,她日必定也会利用阿黎。这样的话,就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