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离真寺。
偏殿内元绵和张道士还在谈话,元秋赢默默的守在远处。又过了一刻,元绵才从偏殿内出来,走回自己的屋子,夜色昏暗,又隔得太远,元秋赢看不清她的神情。
见元绵回屋后很久没有熄灯,还留着一丝光亮,元秋赢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前去敲门了。
“阿绵,睡了吗?”他在门外轻声问。
门内并无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元绵才开门。
见元绵眼角红红的好似哭过,他便担心的问:“怎么了?”
元绵没有答话,而是靠到他怀里,右手伸进他衣裳里。
元秋赢没有阻止她,伸手环住她,笑着说道:“佛门净地,阿绵却如此逾矩。”
“哥哥的心跳令我安心。”她在他怀里轻声说道,手还放在他的胸膛处。
“是不是睡不着,哥哥哄你睡好不好?”他轻声问,下巴蹭了蹭她的墨发。
“嗯。”她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元秋赢便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坐下。元绵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肩上,右手依旧放在他胸膛上。
“哥哥。”她闭着眼睛低喃。
“嗯?”他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
“想叫哥哥一声。”她依旧闭着眼睛。
“睡吧。”他轻轻哄着她。
山林寂静,她的呼吸均匀而细微,元秋赢知她是睡了,便将她轻轻放下,为她盖好被子。他看着她的睡颜,笑了笑,此时已三更了,他便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清晨,元绵早早的醒了,她今日有事要做。
“哥哥,怎么不回屋里睡?”元绵摇了摇床边的元秋赢。
“阿绵醒了,”元秋赢睁眼,“我们今日回去吧。”他意指古剑山。
“哥哥先回去吧,我今日还要去见一个人。”元绵以为他指的是回陵阴城内。
“哥哥陪你去。”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元绵也下床,穿好鞋子。二人整理好衣衫准备离开。
“哥哥想亲你一下,好不好?”他突然开口,温柔的轻声问。
元绵睡醒了,但神情有些木讷,她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元秋赢上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在她额头轻柔一吻。
“走吧。”一个吻后,元秋赢牵起她的手朝门外走去。
她彻底迷茫了,明明昨日清晨她还叫嚣着要哥哥不许亲她,不许碰她,写下约定的纸条,而现在……
自己昨日投进哥哥的怀抱寻求安慰,今日清晨的额前一吻她也并不讨厌,正相反,她觉得哥哥的吻令自己安心……她不解,明明哥哥骗了她许多,明明她很生气,可是……
元绵愣愣的看着他,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向外走去。
清晨的寺院幽静的令她心安,仿佛大雄宝殿内真的住了一尊佛。
山门外。
“道长,这是一些银两,您老行医救人,功德无量,这些便散给那些无钱医治的病人吧。”元绵双手递上一个荷包。
“无用。我看病诊脉,只是指出病症所在,给出解救之法,除此外,是死是活,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人有一命,可救一人,不可贪多。我这条命当年谁也没救下,还是留作他用吧。”张道士说完便欲要转身离去。
“道长,”元绵叫住他,“昨日答应我的事,还请您多上心。”
“贫道尽力。”张道士行礼作别,走进山门。
元绵还了一礼,她抬头望向山门,看了一会儿,对元秋赢道:“哥哥,我们走吧。”
去城外的路上。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二人各自骑在马上,慢悠悠的行进在清晨中。
“阿绵要去见何人?”元秋赢开口问。
“阿绵?”见她有些出神,他便又轻声叫她。
“嗯?”她回过神。
“想什么呢?”他笑问。
“我在想道长的话,他说,人有一命,可救一人。先生的命是为救我而……”她微微有些哽咽,却又即时克制住。
“我在宁京时,想要查明典刑司给先生定的是何罪名,先生到底为何而死。可却无法,后来我想着争哥哥在律令司当差,便想着能否以此入手。”
元秋赢没有搭话,静静的听她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