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时,墨景岳突然找到惠王他们。
明明外间日头不错,墨景岳身上却裹着厚裘,脸上也有些苍白,倒合了早上墨锡元所说身体有恙。
待他跟惠王几人说明了来意之后,惠王他们都是面面相觑。
“镇南王不是身子不适吗,说好了停留两日,怎么又要走了?”惠王满眼担心。
墨景岳拢着狐裘深深看了惠王一眼,这张脸上几乎看不出半点别的心思,仿佛真的只是单纯担心他身体。
他余光扫过一旁的“魏林”,哪怕知道他身份已有一会儿,可此时再见他时依旧心绪难定。
墨景岳拉着狐裘收回目光:“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夜受了些寒气稍感不适而已,怎就能耽搁大家入京的行程。”
郞英在旁开口:“可是大公子说王爷有些严重,而且王爷面色看着的确不好……”
“元儿只是关心则乱,本王说没事就是没事的。”
墨景岳坐在一旁神色平静,“本王这些年外出打仗时受多重的伤都能继续前行,何至于一点风寒就不敢上路。”
“况且先前魏大人和郎大人已经传信回京,言及我们半月便能到京城,眼下入冬说不准哪一日就有大雪,到时候路上不好行走耽误了面圣,本王担待不起。”
“本王的确有些不适,可改乘马车就好,不用因为本王一人拖延入京之事。”
郞英和陈沣安都是不由皱眉觉得奇怪。
先前他们想要尽快进京,那墨锡元却百般推脱还拿着镇南王的“生死”来挤兑他们,强行要留在玉山县让他父王修养身子直至康愈再走。
他们勉强同意了,也说好多停留两日。
可如今这镇南王怎么突然又要走了,还一副迫不及待进京面圣的样子?
“王爷不用这么着急。”
墨玄宸坐在一旁开口,“陛下招您进京不在一时,反正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多一两天,您若是觉得不适,就在玉山休息两日,等您好些了我们再走,免得大公子担心。”
“不用!”
墨景岳直接道,“你也说了,已经耽搁的够久了,本王也想早日见到陛下,好能澄清那些污蔑之事。”
墨玄宸皱眉看着他。
墨景岳也是抬头回视,因着二人说话他此时也不用再避忌眼前人目光。
明明是陌生至极的脸庞,那双眼却像极了当年捡回他的那位老人,他之前怎会没将他认出来?
墨景岳直视着墨玄宸,想要看清楚他眼底厌恶或是憎恨,想要看出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是不是已经察觉了宜凌的身份,甚至早就见过了赵氏……
可是无论他怎么看,眼前的人都依旧还是那副从容模样。
他眼神清明,面色如常,仿若什么都不知道。
墨景岳忍不住握了握掌心。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孩子被景帝带走时凄凄惨惨浑身是血,他入京后就一直体弱缠绵病榻,他也曾想过饶他一命,可他居然好了起来,而且如今居然敢这么大胆借口赈灾离京,瞒着景帝和所有人佯装朝廷钦差混到他眼皮子底下。
惠王与他合谋,那陈沣安和郞英呢?
他们和墨玄宸也早就沆瀣一气,还是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