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死人了。夏小小咽了咽口水,伸出一只拳头给脸捶背般将红晕打散。
“前面停车。”傅明哲冷不丁开了口,声音冷的像冰碴子,提神醒脑还瘆人。司机慌得刹车踩得稍微重了些。
完了完了,我要被开除了。车子刚停稳,他的手就抬起来,忐忑不安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然而预料中的风暴,并没有降临到他的头上。
“拿上你的东西,下车。”
谁?让谁下车?当两双眼睛齐齐把目标锁定到夏小小身上,过份的肯定让她大吃一惊。
傅总这是在赶她下车?她还没有从偷窥的羞耻中缓过神呢,就被无情地驱赶。而且,还是和那些大包小包一起被赶的。
总裁的命令,必须执行。
她心里虚的像塞着一团棉花,连心跳都变得软面无声。两只细长的胳膊一圈,把东西抱在怀里滚了下去。
脚刚站稳,从车里丢过来几本厚厚的书。还好她还有个脑袋,慌忙用下巴按住了。
“回去把这些书都读了,三天后交给我一份关于形象与职业关系的报告。”她还没回过神呢,只听又是一句离谱的话。
“要手写的,十万字。”砰,沉重的关门声,给那句话加了扩音延时的特效。
什么东西?手写报告?还十万字?姓傅的,你还是人吗?当我是蜈蚣啊。
不对,这分明想让她卷铺盖走人。夏小小怒从心头起,恨不能把怀里的东西悉数砸回去。她给自己心理疏导了一天,到头来却被他戏弄了。
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觉得讽刺无比。这些算什么?可怜她?施舍她?还是继续羞辱她?
真的,她发现自己真傻。刚刚还在替别人惋惜,却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
可她要是丢了工作,那卡卡的学费就又没有指望了。
难不成,还要找祝羽借?可她欠了祝羽太多,现在还找他,这口怎么也开不了。
这两天的经历还真是九曲回肠十八弯,一波三折折上折。
好在被赶下车的地方有个公交站,夏小小像是捡到了大便宜,一屁股坐下来安心等车。
能坐上直达家门口的车,是她这几天遇到的最幸运的事了。
当她艰难地回到小区门口时,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在坐着瞎扯。
早上出门还是两手空空,现在却满载而归。她这个送上门来的话题,自是躲不过谣言的攻击。
“哟,小小,这么多东西?祝羽给你买的?”一个老头率先放了一箭。夏小小瞟了一眼,没有开口。
她没有心情,也没必要去解释。况且她从不跟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她还年轻,还没到每天胡说八道又不嫌丢脸的年纪。
“祝羽哪里配得上她呀,还是今早上那个越野车贵好吧?”
一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太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小小啊,你跟祝羽,不是都要结婚了吗?你可不能走歪路,对不起他呀。”
一个夏小小并不熟悉的老阿姨,对她手里的东西探头探脑后,面色严肃摆起了长辈的谱。
听听,都传她和祝羽的婚事了,夏小小忍无可忍。
“阿姨,你是想说我被包养了,您妒忌是吗?”
剑走偏锋这招,让老头老太太一时闭了嘴。再任由他们说下去,只怕自己只能老实呆在家里,不用出门了。
“小小……”
熟悉的声音让她身子一僵,机械地转过头去。身后卡卡和祝羽整齐地站在夕阳的余晖下。
夕阳用最后一束光,给他们的两个镀了一层色,犹如两个正义使者。夏小小面色一热,更觉自己抬不起头来。
“啊,你们都在。”
她不知道刚才的话,他们两个听见了多少。只是就算没有刚才的那些话,她怀里抱的,手上拎的,肩头挂的,都很难不让人误会。
“愣着干嘛,快帮我拿一下,勒得我骨节都要裂开了。”
她讪讪地笑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两个男人都是心疼她的,听到她说痛,齐齐过来摘掉了她身上招摇的物件。
心疼归心疼,面对自家的女人走了歪路,两个男人均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都怪我不够细心。”祝羽一脸痛心,“从未想过除了困难上的帮助,她还有物质方面的需求。”
他的温和的表情里带着隐隐的受伤,但他什么都没问,提着东西闷头向前走。
昨天他就发现夏小小有些不对,刚刚的情形还有夏小小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无一不在刺痛他的眼睛他的心。
她不过二十出头,人生中最好的时间。现在,欲望的宝盒被打开,她是不是就要离开自己了?
手里上的重量,如滚落的巨石般砸进了他的心里,搅得他那颗沉寂的心涌起暗潮。
这样一想,整个人便跟着太阳一起落下,慢慢地被降临的夜幕吞了下去。
“祝羽。”听到夏小小扯着嗓子叫他,他手上的力气一紧,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