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起,风浪渐小,两边往来的船只多了起来,枍哥儿也被放出了船舱。
一同回京的还有郭二郎和赵明新,秦玲儿也带上了两岁多的治哥儿。
大抵孩子都不喜欢同比自己小的孩子玩,枍哥儿就不大乐意同治哥儿玩儿,带着木头在甲板上跑了一趟,回到沈南珣身边。
沈南珣把枍哥儿抱起来,拢到了披风里。
“怎么跑出来了?”沈南珣问。
“妹妹只会睡觉,弟弟话也说不清,不好玩。”
沈南珣掂了掂枍哥儿,让枍哥儿在自己臂弯坐得更稳当些。
“爹爹,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啊?”枍哥儿又问。
“陪外祖母一算时间,爹忙完了就来接你们。”
“我也说不清在外祖家好不好。”枍哥儿很纠结。
“怎么了?”
“在外祖家天天要进学还有课业,着实有些累人,可也有哥哥姐姐一起玩,昨天夫子还夸我了。”
枍哥儿顿了顿,“可我觉得娘似乎开怀了些,在外祖家没人会训斥娘,别人对娘都和和气气的,娘也同下人很和气。”
沈南珣正色,“在府里谁会训斥你娘?”
枍哥儿想了想,“祖母会,不光娘,所有人祖母都会训斥,有时候和哥哥玩闹吵到祖母了,祖母就会让林姑姑来斥责我们不懂礼数。”
“还有呢?”沈南珣又问。
“林姑姑也会,吃不好了穿不好了冷了病了都会说是因为娘,爹,为什么她那么大人了,还不会自己吃穿,娘是枍哥儿和妹妹的娘,又不是她娘。”
沈南珣气归气,可也被枍哥儿逗笑了。
“因为林家姑娘没娘教养,看你娘太好了,就像把她当娘。”
枍哥儿点头,十分认同地说:“应当是这样的。”
“不过,爹,为什么祖母训斥娘的时候你不帮娘分辨些呢。”
沈南珣皱眉,“这是谁教你的?”
枍哥儿也学着沈南珣的样子皱眉,“昨日去二曾外祖家,六舅妈同二外祖母争吵了起来,六舅妈气得甩手就走,六舅舅同二外祖母说了好一会话,我们都听明白了,没意思,我才跑去找娘亲的。”
沈南珣被枍哥儿这个曾外祖,那个外祖母,这个舅舅,那个舅妈绕晕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说呢,昨日进去找禾娘,陆六娘子居然跑去躲懒,原来还有这出。
不过,这确实也再次提醒了沈南珣,他曾经忽略了多少。
沈南珣写过枍哥儿,“爹知晓了,以后一定会多帮你娘分辨一些的。”
毗陵到扬州并不远,第二日天蒙蒙亮遍到了扬州码头。
卫家人早就得了信,卫皎皎因为有孕不能来迎,又因为船上还有郎君跟着,卫家便排了卫皎皎的大哥,卫大郎到码头来迎。
卫大郎处处守礼,给陆家两位叔伯和沈南珣行礼过后,又同两位郎君见礼,再三邀请下船盘桓半日,陆三爷都拒绝了,直言沈南珣还有公务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