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立戎轻声道“孟大夫的儿子。”
这真的孟大夫的儿子?之前怎么没有听孟大夫说过呢?而且看着孟大夫的态度,也有些奇怪,看着好像是不太待见这个儿子,程荔月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说说什么,只在一旁和哥哥静静的站着,毕竟这要是孟大夫的儿子,那么她和哥哥这会儿也就不好上前掺和了。
而孟大夫他听到刚刚儿子的话,要不是手边没有可以扔的东西,不然他早就拿东西扔过去砸在那畜生脑袋上了,果然这白眼狼就是白眼狼,连亲生父亲都能背叛,这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吗?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对于这个儿子,他早就该看清了。
至于这几个孙子孙女,他们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他现在连儿子都不认了,还认这几个孙子孙女做什么?
认了这几个孙子孙女,以后他百年之后财产都留给他们了,这不就和把自己的财产都留给儿子这个白眼狼没什么两样吗?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吗?孟大夫是坚决不肯让这个白眼狼儿子沾上自己一分一毫的好处的,不然都对不起他二徒弟的那一条性命,对不起自己之前那几年批|斗下放受的罪!
虽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孟永春这个父亲做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吗?当时在被贴大字报后批|斗的那段时间,他还没有下放呢,一直留在这边,可是那段时间几个孙子孙女有过来看望他这个爷爷的吗?哪怕是私底下来看看的都没有,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寒心了。
当然也可以说他们是小孩子,一切都要听爸妈的,那个时候形势严峻,他们必须要跟自己这个罪人划分好界限,不能接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道理是那么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当时形势就真的严峻到了那个地步了吗?连偷偷看望一下,跟他这个爷爷说句话就不能?总而言之,这几个孙子孙女孟大夫早就不打算要了,既然那时候就听了爸妈的选择与他这个爷爷划清界限,那么就一直坚持下去吧,现在再来当孝子贤孙,他也不缺了。
就当是孟大夫迁怒吧,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会儿只要他把这几个孙子孙女认下,那以后这相处又算是怎么一回事?他跟几个孙子孙女相处的时候,这个不孝子难道不会跟着一起来吗?难道这几个孙子孙女真的能忍住不给他们的父亲说好话吗?到时候他对几个孙子孙女的话到底是应还是不应?这根本就是一笔烂账。
所以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冷脸到底,不要松口,从根源上杜绝后面的麻烦,省得到时候纠纠缠缠,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难受。
想到这里,孟大夫舒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没有儿子又哪里来的孙子孙女?在我心里,孟家这一代的香火早就已经断了,我就一孤家寡人,哪有亲人孩子?立戎和月月两个孩子经常来看我,在我心里他们可比你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外人亲近多了。”
孟永春听到这话,一边拉着孩子上前一边说道“爸您别说气话,我们可是亲父子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血脉之情哪里能说断就断的?以前是我畜生,是我白眼狼,是我不孝,可是我现在已经真心悔改了,您要是生气,您就使劲打我,出出气,一切只要您高兴。”说完孟永春使劲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孟大夫连动都不带动的,道“打你我还嫌弃脏了手,你现在要是真的想认错,就带着几个孩子麻溜地走,别在这边给我碍眼。”
孟永春眼见父亲不吃自己这一套,于是开始戳了戳几个孩子,道“你们也好久不见爷爷了,上去跟爷爷说几句话。初丹,你是老大,小时候还被你爷爷带过两年呢,过去说说吧。”
孟初丹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她也知道爸爸带他们来是做什么的,现在要是不求得爷爷的原谅,等医馆那边收回去,他们一家想要维持现在的好生活就很困难的,她还要上大学,弟弟妹妹也还要上初中,家里用钱的地方多着了,绝对不能让爸爸失去医馆那边的工作。
想到这里,她上前温声问候道“爷爷您身体还好吗?爸爸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希望您可以原谅爸爸,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雯雯和军军是姐弟,他们两个也上初中的,之前孟大夫被批|斗下放的时候,还是六六年呢,到现在都过去□□年了,那时候他们的年纪还小,跟孟大夫的感情本来就不深,这会儿爸爸让他们上前跟爷爷说话,他们也就当是任务,不情不愿地道“爷爷好,我们来看望您了。”
孟大夫看着几个孙子孙女,尤其是大孙女,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孙女她不知道自己爸爸做了什么事情吗?她知道的,可就是这样她却求自己这个爷爷原谅爸爸,所以他不认这几个孙子孙女是对的,也免得以后认了,整天被唆使来说情。
他道“初丹,你觉得你爸爸值得原谅吗?亲自举报自己的亲生父亲,逼死师弟,这样的人还是个人吗?他现在这是知道错了吗这几年他有给我这个父亲写过一封信,寄过一样东西吗?我下放回来这么久了,他为何之前不过来现在却突然过来了?这些你们不说我也大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都是为了利益,他这人眼里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亲情什么的全都得给利益让路,我对他是了解地清清楚楚了。
好,我现在也把话撂在这了,他若真的知道错了,就去他师弟坟前披麻戴孝守它个七年八年,到时候再来跟我谈悔改。你们这几个孩子,该上学的就上学去,这些事情都与你们无关,你们以后也不用再上门来了,就当没有我这个爷爷就行,要是真的想认我这个爷爷,在心里念两句就行了,旁的都不用了。”
孟大夫这话说得实在是很绝情了,只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这时候心软,以后才会惹出大乱子来,所以这个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好松口的,不然有一就有二,孟大夫很怕哪一天自己年纪大了糊涂了,真的孙子孙女的攻势下原谅那个畜生,所以还是从一开始就划开界限吧,不要心软。
孟永春听到了父亲这么说,忍不住地说道“难道我们之前那些年的父子情都是假的吗?要是妈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您这样。我知道了,您就是偏心二师弟,因为他在学医上面有天赋,所以现在才一直都不原谅我的,您就是偏心。”
二徒弟的死一直都是他的痛,尤其是其中还是这个白眼狼儿子的“功劳”,孟大夫被气得直接抄起扫帚就打,边打边地说道“我们孟家的规矩你从小就是知道的,有学医天赋的便继承医术和医馆,没有天赋的便继承财产,祖上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除去医馆还有我的医术,你师弟旁的什么都没有,你有我们孟家积攒下来的那么多家财还不够吗?偏要嫉妒你师弟!
甚至还做出这样猪狗不如联合外人来算计亲生父亲和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师弟的事情,你这会还敢跟我谈父子情?至于你妈,她要是在这,也恨不得直接把你这个不孝子掐死!你现在不管心里有什么算盘,为了什么缘由才过来的,都趁早死心吧,不要想着从我这里拿到一分一毫的好处,滚吧!”
程荔月站在旁边也大致听出了来龙去脉,她没有想到孟大夫当年居然还是被自己亲生儿子给算计到下放的,而且这个儿子还好像害死了另外一个徒弟,怪不得她看着孟大夫对上门来的儿子这么不假辞色呢。
不过这再怎么说都是孟大夫的家事,要不是她和哥哥正好过来撞上了,想必孟大夫根本就不愿意把这桩家丑说出去,所以这会儿她就在旁边假装空气一样的看着,一句话都不说,嘴巴闭得紧紧的。
而这个时候气急败坏地孟永春质问自己的父亲道“您不认我就算了,连孙子孙女也不认,难道您是想要我孟家的家产以后的便宜外人吗?那些医术秘方您不传给我,难道是想带进棺材吗?我们孟家的祖先同意这事吗?我的学医天赋虽然比不上二师弟,但是总比您现培养一个徒弟好好吧?”
孟大夫直接道“家产我当然是宁愿便宜外人也不便宜你,这栋老宅我和那个医馆,等我以后去了就都留给立戎和月月处理,还有一些财产,到时候我也只分给那些于我有恩的,至于那些医术秘方,在我死之前我要是没找到新的徒弟,我直接上交国家我也不会给你,你就死心吧!”
孟大夫说要把老宅和医馆在他百年之后留给月月和立戎这两个孩子也不是心血来潮,这是早就想好的,他的所有东西既然都不打算留给这个不孝子,自然是要找别的主人了。月月和立戎他们的父母之前在他被下放的时候,都帮助了他不少,他算是承了不少恩情的,这会儿把老宅和医馆留给两个孩子,也算是回报一二了。
而程荔月在一旁听着孟大夫的话有些愣了,没有想到这还有她和哥哥的事,她赶紧戳了戳哥哥,问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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