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将官叫那彦桂,是阿桂的长孙,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他平胸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请大帅吩咐。”
福康安一伸手,从身边捧着令箭盒子的戈什哈那里取了一枚令箭,对那彦桂低声嘱咐道:“你拿上令箭,从中军挑二十个侍卫,去都尔嘉的大营,把军心给我稳住!”
“卑职遵命!”
“看看都尔嘉什么状况,马上派人回报我。记住了,西线无论如何不能乱!去吧!”
片刻之后,看到那彦桂带人呼啸而去,福康安心中这才稍稍踏实一些。亲兵扶着他走进轿子,放下轿帘,这才对外面的轿夫说道:“走。”
轿内的福康安靠在椅背上,手中攥着的那块白色丝帕上渗出一汪黑红色
与此同时,富尔丹城以东六里,一座小山丘北面的密林中。乌什哈达挥着马鞭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望向山丘的顶部,一脸焦灼。
东路军五千人在这里埋伏三天了,一辆运送粮草的马车也没遇到。乌什哈达又派出前锋营斥候,在各条山间小路查找,居然连个鬼影儿都没见着!
富尔丹城那边的情况他也派斥候侦查了。据斥候回报,富尔丹城里似乎住了两三千人,城墙上日夜有人巡视;而且原本的旧城经过了加固,四座城门都修葺一新。
“难道这帮贼子在富尔丹城内囤积了大量粮草?否则他们如何支撑数千人的防御。”
“大人,大帅派人来了!”
乌什哈达正在犯嘀咕,福康安派的传令兵到了。
“乌大人!大,大帅命东路军不必理会贼人粮道,火,火速攻打富尔丹城,配合南线出击!这是令牌和大帅的亲笔信。”这传令兵天不亮就出发了,骑着马溜溜跑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累得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乌什哈达取过令牌核了,确认无误;又取出福康安的亲笔信看了一遍,随即大笑道:“西南两线已经全面发动了!大丈夫立功厮杀为朝廷卖命,正是时候!兄弟们!一会儿他娘的好好打,老子向大帅给你们请功!”
“扎!”
说完他又对那个传令兵道:“你马上回去禀报大帅,我们即刻出兵!”
“扎!”
中午时分,雪变小了。在朱尔根西线阵地的战壕外,周和尚跟着本连的几十个士兵,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正在清军的尸体堆里查看。当他走到一个穿着一身兽皮的弓箭手尸体前时,先是用手里的刺刀碰了一下;看到没反应,正想用刺刀再捅捅,就见身下那人微微动了一下。
“这儿有个活的!”周和尚话音刚落,两个抬着担架的北海镇民夫就跑了过来。他们发现那个弓箭手还活着,于是就放在担架上朝着战壕后的方向小跑了过去。那里有几辆平板的四轮大马车,所有活着的清军伤兵都会被放到马车上,再运到富尔丹城的医疗所里去。
重机枪和高射炮阵地上,射手和副射手们正忙着擦洗枪机,更换炮管,装填弹药。刘胜坐在自己掌控的那架2hb旁边,叼着烟发呆。
赵新提着步枪,带着贵生从指挥部那里走了过来,对刘胜道:“西线这边交给你了,我去南面战壕看看,顺便去富尔丹城看看情况。”
刘胜头也不抬的说道:“不是有电话么。”
“我心里不踏实,总得看一眼才放心。”赵新说完,蹲在刘胜身边,从对方上衣兜里掏出烟点上,凑近低声道:“怎么了?”
刘胜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一道白气,缓缓道:“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清军也不弱啊!怎么鸦片战争就打输了呢?我实在搞不明白。”
赵新没有回答他,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单单一句“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不足以说明背后的原因。他起身拍了拍刘胜的肩膀,转身带着贵生上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