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防衙门的大赶缯靠近雷神号后,通过手下人和甲板上水手喊话联系,陈新槐硬着头皮登上了舷梯。可等刚走了没几步,陈新槐的两腿立刻就哆嗦起来。无他,舷梯太窄,只能一个人先走。等好不容易上了甲板,要不是手下把总抢上一把赶紧扶着,陈新槐差点瘫在甲板上。
等仔细打量了高大的船楼和宽阔的甲板时,七十岁的陈新槐已经被唬的有些语无伦次,口中不停的嘀咕:“妖术、妖法”
当赵新在会议里见到陈新槐时,对方身后除了站着一名把总外,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跟班。七十岁的老头一脸镇定,手中拿着一个仙鹤腿的水烟袋,吧嗒吧嗒的嘬着;对于桌子上摆着的卷烟则不屑一顾。
“陈大人是吧?我就是赵新。”
“嗯。”陈新槐头都不抬,继续用纸媒子在水烟袋上不停的点着,可他颤抖的右手还是暴露了心中的恐慌。
赵新连手都懒得拱,一屁股就坐在了陈新槐的对面,开口道:“今天来有事吗?”
老官僚听到赵新一口流利的官话不由一愣,抬眼看了看赵新,然后又低下头一口接一口的急急吸着烟,等到嗓子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后,这才停下道:“你们跟红毛夷人有过节?”
赵新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英国人。“要说过节么,以前没有,不过来了这一次就有了。”
“那是因为什么呢?”陈新槐是福建人,常年在广东为官,所以他一口官话听着极为别扭。
“陈大人是吧?您当海防同知多久了?”
“我家大人去年调任至此。”陈新槐身后的把总突然开口道。
“唔。那么你们注意过鸦片吗?”赵新觉得既然有机会,那就提一下鸦片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鸦片?”陈新槐看看赵新,又转头看了看那把总。“鸦片怎么了?”
“西洋人在我中华赚不到钱了,他们现在要大力倾销鸦片到广东。”赵新说话时,注意到那个把总脸上突然有一些不自然。
“笑话。我天朝无物不有,要那些东西何用。何况,就算是红毛夷人卖鸦片,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陈新槐将剩了半截的纸媒子扔在桌子上,又从跟班手中接过一支新的。
赵新正色道:“因为我们都是汉人,陈大人您虽然做着满清的官,可终究还是个汉人。鸦片,吃了是会上瘾的!是毒物!”
陈新槐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一脸嘲讽的看着赵新道:“阁下操心的事还真不少。这里是我大清管辖之地,本官身为皇上钦命的海防同知,自有分寸,阁下就不必操心了。那些红毛夷人来到我中华领土,虽然赚了闻所未闻的钱,可谁要敢不听话,皇上就能断了他们的茶叶、蚕丝和大黄,让他们肚胀而死。”
赵新心说这关大黄什么事?他不知道,欧洲人自汉代丝绸之路开通后,便有了食用大黄的传统,在没有培育出本地的食用大黄之前,长期从中国进口药用大黄,达十几个世纪之久,比茶叶贸易还要久远。不过相较于英国人,以肉食为主的沙俄人对大黄的需求更为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