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楼上清军的眼里,这身衣服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两人心说这衣服帽子看着也挺厚实的,可干嘛非得染成绿了吧唧,上面还带着土黄色的斑斑点点呢?
肯定是染工太次,稍微一洗就掉色的缘故!
持弓的清兵松回了弓弦,停了两下又再度拉开,口中自顾自道:“哎,你说他们这布料是从哪进的次货?我看还没咱们身上的老棉布经穿呢!”
旁边持刀的清兵道:“可不是。我这衣服都下水十回八回了,可你看,一点色都没掉。常家的布料就是结实。”
说罢,他看着不远处的北海军军官,一脸不屑道:“你瞅瞅他们,好好的帽子,非得染成个绿色,这也太寒碜了!”
“可不是,你看他帽子上那绒毛,居然也是绿的。这要换了我,打死也不穿这身衣服。”
两人在城楼上叽咕叽,不时还轻笑两句,而在不远处背着手来回溜达的于金水也听不懂蒙古话,不过他心知两人一准儿没憋好屁,肯定是在议论自己这身军装。
北海军的制式军服如果不看肩膀上的军衔,其实是很难分出军官和士兵的,毕竟都是一个样式的迷彩服。这玩意其实是赵新从另一时空找工厂订购的p棉防寒服(具体参照vkbolv8棉服套装),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抵御零下四十度的极端严寒。
别说是清军了,即便是他当初入伍时刚看到发下来的军装,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跟其他河南老乡一样,曾表示过强烈不满。
你说这衣服绿了吧唧的也就罢了,可凭啥帽子也是绿的呢?这要是被家里人和街坊邻居知道,还不得笑话死。
面对来自新兵的群情汹涌,训练基地的教官们自有一套办法。他们只用了一个办法就化解了新兵的不理解,那就是捉迷藏。
你不是不喜欢绿色军帽吗?来,咱们这儿有治安警的黑帽,都戴上,进山转一圈就都明白了。
等到于金水顶着治安警的黑帽子被老兵按住了好几次,他这才从教官口中得知发给自己的绿色军帽叫“迷彩帽”,其目的是为了在山林作战时更好的隐藏自己。
再加上北海军从上到下,不管是王远方、刘胜还是吴思宇,甚至是赵新有时都顶着个绿色的迷彩棉帽到处转悠,士兵中的议论这才慢慢平息。
于金水在门外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买卖城的驻防协领戴鹏(满语,大鹏)这才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城楼上。他冲着下面的于金水一抱拳,有些中气不足的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于金水抬头一看,觉得这位清军武将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随即抬手敬了个北海军的军礼,大声道:“我姓于,叫于金水!奉我部鲁团长命令,向贵方进行交涉,这里有鲁团长的一封信,需要当面交给贵方理藩院的官员吴翼。”
“放肆!吴大人的名讳也是随便叫的!实乃”
“啪!”
怒斥于金水的清军话还没说完,就觉一个火热的大巴掌糊在了脸上,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他捂着脸再一看,就看到了协领大人怒目圆睁的双眼。
“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当本官是摆设?滚下去!”
教训完了手下,戴鹏这才露出些许歉意,对于金水道:“吴大人乃朝廷命官,这个,这个面见的话恐有不妥。阁下要是信得过本官,就由本官代转如何?”
于金水略一思索,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他对戴鹏道:“可以,不过你要给我开个收条。”
戴鹏听了便拱了拱手,请于金水稍候,随即走下城楼去了最近的一家店铺。他叫来掌柜,让其写下了“乾隆五十三年某月某日某时,买卖城驻防官兵收恰克图递来书信一封,转交理藩院吴振羽大人。”的字样,之后又命人打开北门露出仅供一人进出的缝隙,自己便拿着收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