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福看了眼刘老栓,将对方正死死盯着他,以防他偷棋子,于是便讪笑道:“识字是为了更好的种地。”
刘老拴一看这局棋赢了,心情大好,叼着旱烟袋对那几个新来户道:“后生,你们慢慢就知道了,咱北海镇家家都有人识字。就你老叔我也认得百十个字哩。”
“”
另一边,几个老住户们则围在一个坐在条凳上、约莫四十多岁的赫哲人身旁,这人在说老虎。
“林子里的阿姆巴是不怕火的,而且特别喜欢吃狗。”他口中的“阿姆巴”是赫哲人对老虎的叫法。此时众人都听的聚精会神,甚至连那些新住户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那天啊,夜里静得出奇,林子里安静的让人害怕,一点风都没有,连树叶都纹丝不动。远远的听上去。像是有人在林子里打鼾。大伙忙了一天了,都睡下了,我就坐在火堆旁守夜,身边的两条狗突然就呜呜地叫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我就听左边传来有石头滚落的动静,好像是谁从岸上下来,到河边去了。那两条狗也不知怎的,一下全钻进了窝棚,怎么叫都不出来。紧接着,林子里的石头被人踩的嘎巴直响。我刚说要摸弓箭,就见河滩边上有一个长长的大黑影,吓得我啊浑身冰凉!”
这时身边一村民急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才明白,阿姆巴是打算吃我那两条狗的。”
“别插嘴!恁快说说,后来咋样了?”
那赫哲人继续道:“我连动都不敢动啊,阿姆巴想过溪水,可又不想弄湿爪子,于是伸出虎爪在石头上试探,但还是踏空了。我跟你们说,在林子里要是遇到阿姆巴,只要人在下风口,那就千万不能动,阿姆巴闻不到到你的味儿就没事。
我那会儿是真想跑,可一想到身后的窝棚里还有人,便拼着全身力气大叫了一声,这下大伙都醒了,也把阿姆巴给吓了一掉。那家伙跟打鼾似地发出一声巨吼,跳进水里,很快地就爬上对岸,钻到林子里去了。”
“真悬啊!”四周村民发出一阵阵惊叹,像是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般。
此时朱大贵看到那二十九户人家都基本上来齐了,便从条凳上起身,咳嗽了两下,对众人道:“静一静啦!全福,别下棋了!都先听我说两句!这回上面派工作队下来,大伙都知道是干嘛的吧?”
这时一个纳着鞋底的老太太道:“大贵,恁就赶紧说吧,俺们一会还等着听戏呢。”
朱大贵瞪了那老太太一眼,继续道:“要俺说,这稻谷可是好东西,那京城的旗人老爷们最喜欢吃大米,每年一船一船的往京城运。上面儿能把这差事放到咱村,是瞧得起咱。今年算上俺家,一共就三十户,可不能拉胯给差事办砸了!赵王他老人家特意让人跟俺说了,等秋收打下粮食,他老人家还会来咱村儿,尝尝新出的大米!”
说罢,朱大贵一指身旁的汉子道:“这位是上面派到咱村的肖队长,是教咱怎么种稻谷的。让他给大家伙说两句。”
随着他的介绍,从他身边站起一年近四十岁的汉子,下巴上微须,脑袋上戴着个棉帽子,一身灰布棉袄,穿着双千层底的布鞋,裤脚用布带扎了,看着十分干净利落,跟平常的庄稼把式没什么两样。
“俺姓肖,叫肖占武,跟大伙一样也是河南来的。这次上面派俺带学生来咱二村,是教大伙怎么种稻子的”
接下来,肖占武就给大伙儿讲了村外的大棚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要用大棚。他没什么废话,不到一分钟就说完了。
朱大贵见底下众人没什么反应,便训道:“一个个犯傻呢!人家肖队长是来帮咱的。呱唧呱唧!”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一阵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此时只听下面有人道:“村长,咱麦子都种了好几年了,一直种的好好的,为啥今年要改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