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与作哭丧着脸回来了,很明显,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权宝才看对方的神色不对,问道:“老爹,阿圭呢?”
与作咧嘴大哭:“权三!他们说十两银连利息都不够,要二十八两二十二文!”
“不是说只有八两多吗?”
“我也不知道,之前木曾屋管账的告诉我就是八两三十七文,可等我交了钱,管账的却说不够,说还差十八两!我也不明便怎么又冒出这么多钱啊?!”
“娘的!”权宝才胸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当即从后腰上取下带着枪套的84左轮,抽出了枪。这枪里的火药和铅弹已经提前装好,射击前只需要装上火帽就行。
活了大半辈子的与作别说左轮了,连铁炮都没见过。此刻他好奇的看着对方将一颗颗黄澄澄的“小铜帽”装在转轮的后面,完全不明白权三在搞什么。
不过,当权宝才将那奇怪的东西揣进怀里,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带着皮鞘的匕首插入后腰,用上衣挡住,他面色一变,伸手拉住对方的胳膊劝道:“权三,你可不能跟他们动手啊!他们有七八个人呢,都有刀剑!”
权宝才将对方的手拉开,劝慰道:“放心吧老爹!我这是防身用的。你在家等着,这次我一定把阿圭带回来!”
与作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想到当年权三差点被人打死的场景,犹豫了片刻,还是小步紧赶的跟了上去
木曾屋是牛渡村里的米商,由于长年向村民收购大米转卖,所以对村内各家各户的收成都十分熟悉,所以也兼营放高利贷的生意。此时在商铺内,从中午开始,就跪着几个苦苦哀求的牛渡村村民,他们都是来借钱的。
看着依旧不肯离去的穷鬼,木曾屋的老板面无表情,将手里的烟管在面前的炉盘里磕了磕,有些厌憎的道:“都跟你们说了很多遍啦!只要把过去五年的债务结清,我也很乐意帮助你们。”
“老板!无论如何,请借点钱给我们吧。”
“帮帮我们吧!”
村民们面对榻榻米上那一摞厚厚的借据,毫无办法,他们只能用明年的收成许诺。然而对木曾屋老板来说,他养了五年的鱼,这个年底必须要收了。被逼还债的村民里,要么家里有几亩地,要么就是家里有姿色尚可的女人。
敢不还钱?他手下的打手可不是白养的!
眼看天色已经差不多了,他便让手下将村民轰出去,打算到后宅去吃饭。谁知就在此时,栅门突然被人猛的一下拉开,木门撞在门框上发出了一声巨响,顿时就把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待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留着寸许短发的健壮汉子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则是离开没多久的与作。
见来者气势汹汹,木曾屋老板心知不妙,先是向一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等那伙计微微点头,转身去了后院叫人,他这才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报上名来!”
权宝才将屋内扫视了一圈,几个村民他都认识,至于木曾屋老板的面孔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此时地上跪着的几个村民也都看着他眼熟,可一时半会儿谁也想不起来,因为他们记忆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嗨!问你话呢,干嘛的?”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来是替与作来找你算算账的!”
“哦!”木曾屋老板看着权宝才身后探头张望的与作,一脸恍然大悟,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就说嘛,与作怎么一下就有钱了,原来是有人帮他。怎么,难道你也看上了阿圭?有眼力,那可是个小美人。既然如此,你就把剩下的钱一起还了吧!”
权宝才点点头道:“还钱可以,借据拿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