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总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之中年也过完了节也过完了，湖上的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秦小枫突然发现柳树枝上已有一颗颗米粒那么大的绿芽。

房东徐姐姐的装修成了胡子工程，从腊月装到正月，又从正月装到二月，程文萱说就算是白金汉宫也该装完了。秦小枫倒无所谓，只要不进一步恶化成烂尾工程就行。这天房东终于通知她和程文萱可以去看效果了，哪儿不满意再改。秦小枫以前被历任房东欺负得像一滩烂泥，“不加钱就给我滚粗去”的那种，这才咬咬牙倾尽自己所有买了个小公寓；现在突然遇上这个活，不禁受宠若惊。

两人一进门就大吃一惊，先看厨房和卫生间，简直像售楼处的样板房，卫浴都用的好牌子；而原来根本没提到的房间内墙壁也贴了墙纸，是极浅的黄色，衬上深色地板，与秦小枫原来家里的房间一样的色调。尤其是院子，改得太合秦小枫的心意了顶上装了可以伸缩的透明天棚，出房间后门处架起来做了个门廊式平台，院墙也加高加固了，还特意在阳光充足的东南角垒了一个大大的花台！

秦小枫简直要喜极而泣，心里也很不安。“姐姐，这多花了多少钱哪？我也出一部分吧。”

大波浪姐姐今天穿着呢子长裙和高筒靴，又时髦又英姿飒爽，洋洋得意地问她“漂亮吧？没事，我外甥就干这一行，他自己设计的，装修的师傅也是他用惯了的，没花多少钱；他五年后结婚，要是那时候他还没买上房，这房子就借给他小两口当婚房，我看小秦是个细致人，怎么也住不坏这房子吧。”

秦小枫握拳保证之余，又取了些钱给她，算是象征性补偿一下。房东姐姐惋惜地看着现金，叫她赶紧地拿走，不要动摇她的决心。秦小枫见她执意不要，只好暂时作罢，暗自决定五年后退租时给他们换上新的家电。

两人欢呼雀跃着出来，程文萱宣布要吃个甜筒冰激凌以示庆祝。

“你只买了一个？！真亏你做得出！”秦小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儿，就一个。做得出，完全做得出，这有啥难的？”程文萱满足地咔嚓咬下一大口。“你昨天下午胃又不舒服吧？脸皱得像个包子，到现在你那脸色还黄中带青、青中透黑呢，你不是说你嗓子疼？你还想吃冰？”她口齿不清地说。

秦小枫想想，从兜里摸出一小包苏打饼干“我就是有点着凉了，去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没穿外套……那给我蘸蘸。”

这个程文萱不反对。秦小枫避开牙印儿，用饼干使劲挖了尽可能大的一坨。

他们看见金泰宏从小超市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生抽，他友好地朝她们挥手，连蹦带跳地进了闻诚宠物店，显然是被大厨支出来打酱油的。他现在一周要上六天班，也搬到这附近与人合租，住在人家挑剩下的一间没窗户的小黑屋里，房间小到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但是他无所谓，反正他下班了就泡在杨哥这儿，每天只回去睡个觉。

程文萱把最后剩下三四厘米的甜筒尖儿慷慨地递给秦小枫“赏！”

“谢赏。”秦小枫不嫌弃，赶紧接过来，虽然已经没多少了，底下有至少一厘米是空的。“我说，”她没说下去。

程文萱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明白她的意思。“不啦。多好的一个人哪，不想看他为难。”她对秦小枫眨眨眼“再说表白了就没法接着暗恋了，对吧？”

这逻辑很感人，没毛病。秦小枫铿锵地说“对！”

－－－－－－题外话－－－－－－

这么好的房东到哪儿去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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