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对顾君师过于亲近的举动,让他有种深切不安。
他不想让这孩子再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花绿抚着额头,小脸转变得快,板起脸就一本正经地呛人。
“我本来就姓顾,叫飔君,你说我骗人,我先前又不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我还能提前就编好了姓名不成?!”
他一说完,不等对方有所回应,便一脸委屈难过地抱住顾君师的大腿“娘,这个丑八怪叔叔是谁啊?他为什么要故意欺负飔君?”
“啧啧,这变脸速度……这么小就如此熟捻得心应手,不会是家族遗传吧?”人皇啧啧称奇“厉害。”
顾君师看向人皇,道“干些正事了,别老跟一孩子置气,他小,你也小?”
人皇顿了一下,盯着顾君师阴恻恻的阴阳怪气道“我也不过才是一个活了五、六百岁的孩子,凭什么就不能跟小孩计较?”他的“阿妙”凭什么就这样被一个小鬼霸占着,他恶意地瞥过飔君“小心哦,哪天万一你没看住被人丢了,别怪我没有提醒过。”
他倒是越说越起劲了,顾君师轻拍了一下花绿,不,应该叫小飔君的背部,叫他站好。
“人皇,外面那些血统混杂低劣的妖魔,你看了吗?”
两人一谈及正事,之前那笑骂怒嗔都揭了过去。
“自然看过了,你倒是敢想,别人十年磨一剑,你是七年磨这一帮妖魔,他们一开始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可是在我面前恨恨地痛诉了一番你的所做所为,这倒是引起了我的所有好奇,当初你所说的那种可能,当真能够如愿?”
顾君师道“今夜你便能够验证了。”说着,她又别有用意地问道“知道酆都城的血奴一事吗?”
人皇这几年一直在外边跑,的确不知道酆都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一心想早些取回力量,不然老是被顾君师压得毫无反手之力,家庭地位堪忧。
可“血奴”这事可并不是这几年发生的,而是在酆都历史悠久的存在,只是酆都一直将这事干得隐秘,哪怕底下腐烂生蛆,都没让这事扩局开来。
“怎么,你想将这事闹大?”
顾君师淡淡道“这件事情酆都必然是瞒不下去了,而慈悲城也将成为酆都与修仙正派之间战火的燃点。”
与此同时,计划到这一步,“酆都”也将成为她问世的伊始开篇之章。
印象之中的那个“阿妙”不知何时好像越来越远去了,如今人皇眼中只有这个野心勃勃叫“顾君师”的女人。
他一直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也没想过隐瞒着他。
“你想要成为这二十八天的主人?”
一开始顾君师并没有这打算,她的目标是更上一台阶,但一开始是一开始。
她定定地看向人皇,那一双剥离掉人性,只剩一片冷静暗黑深沉的眸仁,那里面是完全叫人琢磨不透的迷雾。
“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魔要与我为敌,还是神要与我成仇,这天地之间,好像处处都有这些藏在背地里预谋众生的存在,它们或许有它们的打算,而我……自然也该为我自己打算一番。”
人皇微眯起眸,神色严肃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魔,什么神,它们为何会与她不是敌便是仇?
顾君师道“我在说一个秘密,既是秘密,它暂时自然就该是被封闭的状态,等待时机到了,秘密也不再是秘密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懂了。”
顾君师的敌人或许很强大,以现在她都难以企及,更何况是人皇,因为她不打算让他对此涉及得更深。
牵起一旁听完两人谈话、假装听不懂实则还真只是一只半解的花绿,两人走进了水谢亭台楼阁,这是一座被炼化的秘府,它感应主人靠近时,无须从正门口进,只要她想,每一处位置都将自动开启迎接。
人皇见人要走,自然是要跟着一块儿,哪成想,他刚跟到门口“啪”地一下楼府便将他关在了外面。
顾君师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你提醒了我,你既不愿与小孩和睦相处,那便隔远一些吧,省得你将人丢了,还得我费神一趟去捡回来。”
人皇就此吃了个严实的闭门羹。
——
荆棘林其实也是分黑夜与白天的,比如之前当下冶绿幽之色,上浮冥蓝之光时便是白日。
而到了夜晚这些白日安份守纪的“光”就会收到某种力量的召唤,被牵引着成片如莹飞蛾般散落在毒荆棘林之中。
只见光影疯狂交替之间,映出林中那些被荆条缠绕麻花的混血妖魔,那一张张非人透绿的脸在黑夜寂静里,冷不丁瞅着,怎么看都觉得比撞见鬼更渗人。
哒,哒,哒——
厚底的靴踏落在翡翠绿盘之上,本该是轻微的声音,但偏在这静得叫人头皮发麻的环境中清脆响亮。
本来昏昏欲睡的这会儿全都被惊醒过来。
流逸的黑衣于夜风中拂动,轻抬一眼,却叫人眼瞳震动。
“熬了这么久,活下来的必然成为传奇。”
她淡淡道。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光盘从她脚底蔓延开来。
他们一震,紧接着突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嘶吼跟挣动,那些毒荆棘缠得越紧,但他们依旧如故。
“终于可以出来了——”
“哈哈哈哈——”
毒荆棘日复以毒侵袭他们的身体,同时也在汲食他们的力量来壮大自己,这么大一片毒荆棘全是靠血肉来生长,但现在一切都改反过来了。
“选择妖、人或魔,就看你们自身的愿望了。”
那半身的妖,终于化为完全,他舍弃掉了一半的混杂血统,成为了纯种,这里面有远古魔兽留下的血脉,经过无数代繁衍,成为了四不像,但那些劣质基因被放弃,成为了一头远古魔兽。
他们在进化,变化,气势通天。
它们从未有现在这样的意气风发,当年顾君师跟他们说,只要能在她手上熬下去,她会给他们一个辗新的未来。
当时没有人相信,他们除了被她用各种手段“养”着,身体倒是没有被耗尽,一直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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