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重型武器,才能够在借助战马的武将操控下,将那些寻常长枪兵们手中拿捏的长杆直接打折。
自己复土社的兄弟们虽然说论及单挑,都不会逊色于毛文龙麾下的精锐。
可是毕竟山贼土匪猎人出身,他们之间的配合如果用在打猎亦或者山林中的刺探和打家劫舍这种不需要密集集群的地方,当然是远超寻常士兵。
然而在这种骑兵互冲之时,需要保持整齐序列的时候,复土社这些没有丝毫配合的人们,就不行了。
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渣。
生怕伤到友军,放弃了长武器对短兵最大优势长度,他们还能如何和精锐的建奴去对抗?
九尺长杆,面对四尺长刀尚且打的畏畏缩缩,这还靠什么去赢?
“唏律律!”
听着胯下战马发出的剧烈喘息和嘶鸣,陈子龙轻轻拍了拍自己战马的脖颈,回头看向了自己身后那再度和自己一同,和建奴的骑兵们互换了一轮的人马。
“毛百户,你们可还有勇气,随本将,再冲一次?”
对面的建奴在陈子龙听从尚可喜的话,变换了进攻方式之后,损失变得大了起来。
第一轮冲锋互换之后的二十余人,只剩下了十五六骑。
然而他们整齐的勒马调头,很明显的说明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这帮建奴,已经豁出去了。
如今的这些建奴们,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调整着他们胯下战马的状态,准备下一轮冲锋。
他们打算死战到最后一人,绝不退缩。
而这,也是陈子龙所想的。
可是陈子龙却很清楚,拿着自己手下人的命,去和对面的建奴骑兵互换,兑子,其实是错误的选择。
因为自己的人马,只是斥候,最大的任务,是打探消息,而不是死战。
听到陈子龙的话,尚可喜双眉一挑,笑道:“子龙贤弟,咱们皮岛的斥候,和建奴干架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今三十几个人跟建奴对冲,冲完之后咱们还剩了二十几个,对面也就十几个了,近乎一比一的战损,这在往常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今机会在手,有机会把这些建奴全部留下,子龙贤弟,你问我还能不能打,反倒不如问一下跟你一同投军的勇士们,他们,还愿不愿意打!”
陈子龙剧烈的呼吸着,尚可喜毫无疑问是将问题,再次丢给了他。
而他这一次做下的决定,将会主宰剩下的人马里,绝大多数人的性命。
“大当家的!咱们其实说谎了!咱们虽然说说的都很厉害,都很猛,好像谁都不怕,其实咱们之前被建奴撵的,可以说是满地乱窜!”
“对啊!以前咱们几百个人的寨子,被建奴剿了几轮,只剩下了咱们这大猫小猫几十个,今天,其实咱们都可以说一句,为兄弟们报仇了!”
“毛百户你看不起谁呢!你的人都眼冒着光,可别忘了,我们也是能杀人的!”
“大当家的!打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咱们不能再跑了!”
就在陈子龙的思考之时里,陈子龙麾下复土社的人们再度起哄了起来。
哄乱嘈杂的呼唤声却只是明确无误的对陈子龙传递了一个消息。
“打!”
逐渐的,陈子龙双目中闪烁起了凝重之色,看向前方的建奴,嘴角挑起道:“那就打!”
“松江府陈子龙,今日已死!”
“金州卫陈子龙在此!众位兄弟!且随陈某,杀敌!”
“为了死去的兄弟们,陈某,舍了这条命。”
“也要让建奴,血债血偿!”
“冲锋!”
丈八蛇矛再度举起,陈子龙一马当先,冲锋而出。
被鲜血染红的战甲,宛若一道暗红的火焰一般,掠过了这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