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实在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在屋里子里询问了一番之后,找借口溜之大吉。
但还没走出去多远,他突然闻见了一丝血腥味。
这血腥味极淡,稍有不慎就会忽略掉。
他站在原地,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却突然在那时候被掏了个大洞的花船的阴影处,瞧见了一双脚印。
脚印站在沙地上,五个脚趾头清晰可见。
“看着大小,应该是个女子,为何不穿鞋?”
如今,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几乎为铁则,男女大防,戒律森严。
身为女子,更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鞋袜,赤足而行的。
可是这沙地上为何会凭空出现一双足印?
“这进去和出来的脚印都没有,难道这人凭空而来?”秦怜儿问道。
“是人是鬼,尚未可知。”
梁明正在沙地的边缘,凌厉的眼神扫过周遭的每一处。
可猛然间,那脚印的上方出现了一个虚影。
紧跟着,以那双足为圆心,沙子几乎顷刻间便被染红,就如同被血浸透了一般,朝着四周蔓延着。
很快,血色的沙子变成了一条直线,指向了一个方向。
“西南!”
梁明神情一变,“那边不正是宋知月花船所在的方向吗?难道那东西没走?一直留在这教坊司里?!”
此时,江晚已经询问了教坊司当中的一大半人,正在朝宋知月的屋里走。
季五峰跟在她的身后,身后的几个下人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茶果点心,还有两个抱着几壶茶,走的亦步亦趋。
“江晚姑娘,您这都忙了一小天了,连口东西都没吃,想必着兄弟们都饿了,我已经让厨房做了一些好酒好菜,您多少吃点啊。”
季五峰苦着一张脸,满眼心疼。
“今儿这事若是调查不明白您就在这住下左右我们这的空房多,这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的,您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可别累坏了自己。”
“食民之俸,分民之忧,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江晚从容不迫,打着官腔转头看向季五峰,“倒是季老板,你还病着,不用跟我们一道跑了,找个熟悉路的伙计,跟着我们就行。”
从她开始调查此事到现在,季五峰几乎寸步不离。
说的好听点儿这人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等人受苦。
可说的难听点,江晚有些怀疑此人别有用心。
但一个十里八村的老好人,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江晚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季老板,如今时辰也不早了,那些失手就那么停放,在此处多有不吉,你让人准备几口棺椁,将他们装好,送去斩鬼司吧,等此事尘埃落定,在行下葬也不迟。”
季五峰满口答应,“这是自然的,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一早就已经让人打点好送过去了,只是,这眼看着天就黑了,今夜,有各位大人守着,该不会出事吧?”
季五峰的这话音都还没落,一阵凉风吹来,吹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数不清的叶子被吹落在了这湖水当中,噼啪作响,溅起阵阵涟漪。
江晚被这风吹的打了个寒颤,扯着嘴角一笑。
“季老板若是担心此事,就应该命人去把这教坊司的姑娘都汇集到一处,活人多,阳气旺,等闲之物不敢造次,我们也不用分散人手,也算两相便意。”
听闻此话,季五峰满口答应,也不缠着江晚了,转头便走。
江晚此时已经停在了那专属于花魁的大船下面,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路疾驰而来的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