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坐在窗边的蒲团上,看着面前听得津津有味的楚胖子,抬手便给了他一个一下。
“你满嘴喷什么沫子,我与江晚姑娘清清白白,你可莫要胡说,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当心,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楚胖子嘿嘿笑,挤眉弄眼,“这江姑娘虽然比不上这教坊司的花魁,可以算得上是个美女了。更何况,江家身份地位显赫,家中没有男丁,你若是娶了江姑娘,从今往后就吃香的喝辣的,哪儿还用得着靠一个纸扎铺子度日?”
听闻此言,梁明的面色已沉,作势要打。
谁知那死胖子见状不妙,一遛烟儿的蹿了出去,硬是顶着那满身肥肉跑的飞快。
梁明见状,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随后,为了躲清净,他直接找了个借口回到了纸扎铺子里。
又让秦怜儿找出了之前的画像,照着那发型当中女子的模样,用竹篦编制出了大致模样。
“大人,你之前不是说,那男人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都是前世因果吗?这种东西易结不宜解,你又何必接这单生意呢?”素染不解道。
“这人与人生来就不平等了,世人皆苦,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就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梁明坦言,手上编造竹子骨架的动作愈发熟练。
直到最后一根竹条被固定完毕,梁明才摊开了一张画纸,看着那副挂在墙上的女子图,他提着的笔,久久未曾落下。
直到一滴墨顺着笔尖滑落,在纸上殷开了一大片,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
“这画,你们可觉着眼熟?”梁明问道。
这画上女子的姿态,以及身后的亭台楼阁,都与之前在上官家所见的那幅相差无几。
越看越觉得熟悉。
秦怜儿见状,仔细上前打量,“这,这画跟画能有什么区别?这姑娘都是黛眉星目,嫣然笑兮,看不出有何不同。”
与桑桑不同,秦怜儿虽然出身也是极苦,但母亲尚未过世之前,还是教过她读书习字的,也是后来长大了些,就被送给了楚家公子,最后不幸身死。
此时的桑桑也养着一张小脸,凑到了花钱,伸手的那幅画上戳了两下。
也许是身体有纸人做成的缘故,她小手都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就突然破了个大洞。
而且那切口整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齐刷刷给切断了。
梁明只能重新她做了一具身体,随后打发了三只女鬼,开始描眉画眼。
落笔间,梁明仿佛触摸到了某种东西。
之前一直模糊不清的前路,逐渐清晰。
他眼神一亮,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到半柱香,一个栩栩如生的妙龄少女就已经浮现在了画纸之上。
而这一次,她身着一袭红衣,头上顶着一个半掀起来的盖头,正坐在一个花轿之中。
看着这幅画,梁明人傻了。
从第一笔落笔之时,他的手就几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在那画纸上,龙飞凤舞,竟然画出了这么一张诡异的图案。
那新娘伸着脚,一只脚连鞋子都没穿,就那么搭在了轿子的门槛处,那身大红衣更是殷红如血,诡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