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的神情肃穆起来,如果真是那样,别说痴心观,恐怕连整个方外都会被牵连进去,没有谁能够作壁上观。
除非他们真的相信,当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变成妖族之后,他们还能独善其身。
叶之华也皱起眉头,她自然知道这所谓的灭族之战,到底是值得什么。
“我要给陈朝写封信,问问他如今局势到了什么地步。”
云间月神色凝重,听了叶之华说那些事情,他自己一盘算,便知道陈朝这是在做什么。
若不是局势危急,许多事情,依着陈朝的性子,那就不该这么着急,他本来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许多事情,一向都是徐徐图之。
叶之华只是问道:“倘若真是这么糟糕的局面,观里要如何反应?”
云间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叶之华,一双眸子里,情绪实在复杂。
站在整个人族的立场,痴心观到时候是要施以援手才对,但这意味着要死许多人,很可能会触及到痴心观的根本。
云间月也要考虑这个问题。
当然,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那就是痴心观的道人会怎么想。
痴心观是一座道观,很多时候只有一道声音,但不意味着所有时候,都是只有一道声音。
“师姐,到那个时候,无论观里怎么想,我肯定会出现在漠北的。”
云间月平静道:“那是我的道之所在,无法更改。”
叶之华想了想,轻声道:“我会陪着你的。”
“我不知道你的道是什么,但我很清楚,你就是我的道。”
……
……
其实陈朝在闭关之前,一共见了三个人。
头一个是如今大梁朝的户部尚书,询问了如今的国库还有多少银钱。
但实际上陈朝不太抱希望,因为大梁每年赋税,几乎一半都已经拿到了北境,剩下的一半,全国各地开支,也不是小数目,换句话说,最后每年的赋税能够留下一两成,便已经是当年户部在省吃俭用过日子了。
不过这次见面,倒是让陈朝得到了些意外之喜,那位户部尚书看着陈朝,先是哭诉了一番,说是这几年实在是日子不好过,天监十一年的大水,当年户部就没有剩余了,而后这几年,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也都是勉强保持个收支平衡,眼瞅着这光景好了,工部那边这些日子又要了不少钱,他虽然不想给,但毕竟是军国大事,也留不住钱。
反正说来说去,户部尚书就一直在哭穷。
陈朝看着那位户部尚书也没什么办法,叹了好几口气。
结果那位户部尚书询问,是不是哪个地方又要用钱?
陈朝只说大战在即,之后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很麻烦。
结果户部尚书听到这话之后,直接一拍大腿,说是那国库里还真有点钱。
之后陈朝翻看户部尚书拿出来的账册,最后也不得不夸赞这位户部尚书,真是个聚宝盆。
户部尚书小心翼翼说道:“镇守使大人,别看着这还有些小钱,就大手大脚啊,每一枚天金钱都来之不易的。”
陈朝点头,但复而又问道:“尚书大人不会有些什么别的地方藏着银钱吧?”
这一次户部尚书打死都说没有,只是摆手。
陈朝也懒得去跟他计较,实际上户部每年的收支都有记录,只要他想查,好好看看,就能得出如今国库到底还有多少银钱。
之后陈朝离开户部,去见了新任的那位宰辅大人,这一次说了些什么,外人不知晓,只知道陈朝这一日,在宰辅大人的府邸,足足逗留了两个时辰。
等到陈朝出门的时候,额头有些淤青。
坊间开始猜测,这位镇守使大人莫不是在宰辅大人的府邸被人打了一顿?但想着这位镇守使大人的武道修为,以及平日里的作派,理应不该如此才是啊。
再说了,宰辅大人是个读书人,也不该做这种事情。
猜测归猜测,陈朝最后顶着淤青进宫的时候,才大婚的太子殿下指着自己兄长的额头,足足笑了半刻钟。
陈朝有些无奈,那位宰辅大人怒极抄起砚台就往自己额头上砸,自己倒是没啥事,可怜那宰辅大人的一块前朝名砚,如今就断成好几截了。
等到太子殿下笑完之后,陈朝说起来意,他要请一道旨意。
太子殿下神情凝重,“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陈朝平静道:“未雨绸缪罢了,是迟早的事情,不要等到那个时候才来做这些事情,不然就晚了。”
太子殿下点点头,轻声道:“就拜托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