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突然被“跳尸”插了后心,又是吐血又是不行,换个人,就算不惊慌失措也会心软,一心软就会失神,一失神就会沾点雪--
可偏偏沈朝云没有。
他非但没有,反而还更稳了。
所以,只可能是后一种。未来宿主他心如铁石,还是非一般的铁石。
这般的铁石要开花,唯有在石头上钻出一条缝,让那花jīng伸出--
而这花jīng要伸出,也还是要这沾染了“凡尘俗絮”的雪。
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又绕回了原点。
该怎么…让她亲爱的宿主沾雪呢?
扶璃脑袋更疼了。
耳边女鬼的声音也像远去了,她仰着脑袋,小小身体软骨头似的由沈朝云揽着,看着头顶那雪,有一片漏网之雪,眼看要飘到她眼皮,一阵轻柔的剑风过,就把它chuī走了--
对哦。
有办法。
他沾不到,她可以沾啊。
扶璃立刻用右手小拇指按住掌心--那里有个女鬼留给她的红印儿,夹在伤疤里不明显:女鬼说,按住这她就能听到她脑袋里的话。
“窈娘姐姐,”她甜甜地道,“我一会往他身上丢把雪,你看行不行?”
“这雪是凡尘絮影,小丫头,你对你这负心汉爱深恨重,沾了雪恐怕醒不过来呢。”
那倒也没有。
“我不怕。”小姑娘一脸视死如归,“若不能解咒,不如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是极好…”
红衣女骷髅的声音消失在耳边,而这一妖一鬼暗中jiāo流,时间也不过过去两三息,石榴树已近在眼前。
树gān已枯死,树杈孤零零地朝着天,上面吊着零星十来块竹牌,竹牌被风一chuī,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整个村庄寂寂无人。
浓夜里,唯有少年的一身白衣带了一点浅月色,他行得急,袍袖整个张开,在夜色里腾飞,他单手揽着一个小姑娘往前,手中长剑如弱柳拂风,要将一切dàng开。
老村长在后面跟着,沉重的喘息和急促的步伐jiāo织在一起。
在即将到达树下时,变故突生,老村长“哎哟”一声,左脚绊右脚,往下跌去--
他面朝的方向,正好是白衣少年的后背,也不知他如何动作,只是脚步一错,袍袖翻飞处,一旋身,如展翅的大鹏般躲了开来。
而在这电光石火间,老村长乱舞的手,不知怎的,竟抓到了少年怀中小姑娘的衣衫--他往下倒的力道太大了,小姑娘被他扯得一个后仰,没骨头似的从少年怀里掉了下来。
少年立马矮身去接,身体弓成与地平行的一条直线,长指带到一点儿,一个用力,小姑娘重新被扯入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