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不知,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再爱扎根于那小小的花盆。周游多年,她走过千山,踏过万水,有钱时住店,无钱时便于野外,沐风沚雨地过上一夜。
无人呵养时,从前觉得难捱之事倒也不觉得苦。
只是觉得孤独。
倒上酒,扶璃犹觉不足,翩翩然下了屋檐,去了宫殿的膳房。
膳房只有一个守炉的老翁。
扶璃点他入睡。
下一碗面,回到屋檐,放到对面:“今日贺辰,请你一碗面。”
“这些年我煮面的手艺越来越好,可惜你吃不到。”
她笑。
那热腾腾的气也好像飘到眼睛里。
扶璃开始饮酒,饮到一半,似觉不够,从储物囊中取出一张纸。
纸做的人,纸面已经发huáng,朱砂画过的地方已经淡得几看不见。
扶璃手轻轻拂过那纸人,像是在抚摸心爱之人一般,眼神温柔。
“你早知这一日是不是。”
她轻轻道,“留这纸人予我。”
旋即,纸人一落,绿蓬蓬的妖力落其上,纸人落到她对面的屋檐,变作了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
公子斜倚于屋檐,长发如瀑被风撩起。
月光落到那如玉脸颊,连着那黑色的瞳孔也带了点透亮,他看向她,像还在世一般温柔。
扶璃望了他一会,将身体伏过去。
她伏到了他膝上。
“你去哪儿了。”她茫然地道,“我找了你好久。”
“他”像个呆呆的木偶,一动不动。
扶璃却将手环住他腰,一只手越收越紧。
“沈朝云。”
“我好想你。”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
他怀抱却冷冰冰的,既没有温度,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回抱她。
扶璃眼泪掉了一滴下来。
纸人猝然消失,像梦幻泡影。
扶璃维持着那姿势,看着飘到身边的纸人。
月光茫茫,上面的朱砂彻底消失了。
一点点火起,她看着那纸人被一点点烧尽,最后成了一捧灰。
灰被风一chuī,消散在空中。
连这也消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