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
姜氏抬眼看到了吕少卿匆匆而入,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
“是少卿啊,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啊。”
姜氏早知这少侯爷虽然才十八岁,却已养成了一身的纨绔陋习,好在对她还算恭敬,二人在府内也算是能两各相安。
吕少卿环顾空空荡荡的正厅,笑吟吟地回道:
“明日二娘寿辰,这暖寿的都这么早就走了?”
姜氏也笑答道:
“这时辰只是对你来说尚早。”
吕少卿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二娘这是在等我?可我没有备寿礼啊。二娘不要怪我,老头子办寿时,我也没送礼。”
“说的什么话,二娘贪图你那点寿礼?”
说着,她又指着四周堆积如山的锦盒,朝吕少卿道:
“挑挑吧,看上什么,拿走便是。”
吕少卿倒是大不客气,乐颠颠地便去翻找开来,嘴上说着:
“还是二娘疼我。”
姜氏苦笑,嫁入候府八年,虽亲眼看着吕少卿从懵懂小儿长成这舞象少年,但也从没特别关照过这个继子,更谈不上“疼”这个字了。
不一会儿,吕少卿翻出一把挂着玉坠的折扇,拿在手中细细把玩起来。
“二娘,你看这扇子如何?”
姜氏虽出身名门,但一来自己对这些玩赏物件从不上心,二来这折扇显然是供男子雅玩之物,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会把它当作进献侯府夫人的寿礼。
姜氏看了又看,终不明所以,只好说:
“那块坠子甚是剔透,该是块好玉。”
吕少卿摸了摸玉坠,摇头道:
“一般一般,上品成色而已,但这扇面上的画可是大有来头。”
说着,吕少卿将扇面示予姜氏,只见那扇面上绘的是巍巍山崖上的一棵苍劲老松,栩栩如生,看得久了,几乎感觉自己正身处这三尺画境,仿若正在苍松之下享受着山风拂面。
“这是……这是付连海的君山老松图?”
吕少卿点点头,道:
“图是君山老松图,不过付连海的原迹早就失传,现存于世的都是临摹之作,二娘你可知将君山老松图临摹于此扇面的是谁?”
姜氏摇了摇头。
吕少卿缓缓阖上扇面,道:
“八大圣手之一,酒明昭。这把扇子,价值万金……”
姜氏所见世面也不少,但听闻这么一句,着实也是颇为吃惊。
吕少卿却若有所思地吐出一句:
“看来明日要到侯府赴宴的人,都不简单啊……”
姜氏有些尴尬地笑笑,强言道:
“有什么不简单的,除了自家亲眷,都不过是官面上的那些人。”
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明日北梁王和下唐郡丞的千金也会来,少卿,你也不小了,何不……”
“别!可千万别!”吕少卿赶忙打断了她。
“二娘,你应该知我品性,儿女私情,风花雪月可谈,但这联姻包办的事我可绝对不从!我可不像……”
话说一半,见姜氏脸色微变,吕少卿也知语失,改口道:
“我可不想……过早让这些家事国业,误了我仗剑走天涯的鸿鹄之志!”
吕少卿一副意气风发之相。
姜氏苦笑,心中暗道:
“没救了,这小子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