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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少卿虽然嘴上说包在他身上,但还是私底下知会了吕定国,只不过吕少卿自然是没提他是怎么认识、在哪认识的思琴。
吕定国却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只要吕少卿不出门花天酒地地撒野,哪怕是再招十个琴师乐手到府里,他也没什么所谓。
于是,方唱晚授课的地方便从书斋转到了乐坊。
思琴进府的那天,吕少卿早早就拖着铁如归在门口候着。
只见方唱晚身后跟着一名绯衣飘飘的佳人,怀抱古琴,薄施粉黛,款款而来。
吕少卿满眼是写不尽的欢欣,不停地拉着铁如归的袖口,说道:
“如归,如归,看到没,这才是天姿国色,这才是红粉佳人,比那刁蛮丫头好了不知多少。”
铁如归也细细观瞧了一番,这姑娘的确容貌气质俱佳,每迈出一步都是顾盼生辉,极尽婀娜,清丽脱尘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笑意,说是天姿国色或许是吕少卿过誉,但红粉佳人确实是受之无愧。
不过,铁如归却在思琴那对满含秋水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怪异的情绪在游走。
这不是铁如归太过敏感,自幼时起,他便有了这种奇怪的本事,总能从人的眼中看出被隐藏得极深的情绪。
也是因此,在宁州的十几年,他看尽了草原上牧民眼中越来越深沉的忧伤。
那种忧伤,源于日益的贫瘠的土地,源于部落纷争不断带来的饥荒。
但和那些宁州的牧民不同,那位名叫思琴的姑娘眼中的情绪更为隐忍,更为不易被人察觉,只看得出非哀非怨非愁,若是像吕少卿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的人去看,根本不会看出分毫。
这才第一次见面,或许是自己过虑了吧……
铁如归在心中自嘲一番,便也不去多想。
这时,先勇侯吕定国带着白卫山和方贺达也正巧步入侯府。
方唱晚与思琴拜过吕侯,随后方唱晚又与他那叔叔方贺达打了声招呼。
吕定国简单打量二人一番,微微颔首,随后朝吕少卿道:
“我看你在书文上之愚钝,何夫子也未必救得了,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你修身养性。”
“愚钝?”
吕少卿摸摸脑袋,不知道他老爹是什么意思。
等他弄明白吕定国这是在“委婉”地说他念书太蠢,朽木不可雕,气鼓鼓地想要反驳时,吕定国已领着“一文一武”走远了。
“有这么拐弯抹角贬损自己亲儿子的嘛……”
吕少卿愤愤不平地嘟囔两句,随后又没心没肺地与方唱晚和思琴拉起了家常,仿若是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一片喧闹中,武芊芊伸着懒腰走到铁如归身后,不屑地说了一句:
“瞧咱们少侯爷这德行。”
铁如归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武芊芊,又好像找不到自己嘴在哪儿了,磕磕巴巴说道:
“他……他们像是早就认识。”
武芊芊瞥了铁如归一眼,不耐烦道:
“当然早就认识,你那天没听方先生说吗,他为这女子解释,说什么‘从未入贱藉’,加上吕大少侯爷的做派,他们是在哪儿认识的,你还想不明白?”
铁如归耳根一红,那天他又是盯着武芊芊心猿意马,未曾注意听。
经武芊芊这么一说,铁如归也心下了然,不过也未因此轻看了思琴姑娘。
只是想着佳人落红尘,应该多少是有隐衷,也因而更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看到的那一抹莫名之色并非为虚。
话分两头,吕定国在损了儿子那两句后,一路直达白虎堂。
三人先后进门,待跟在最后的方贺达掩上朱漆大门,白虎堂内便只剩下几盏长明灯昏昏照亮面色沉凝的三张脸。
“祝天魁到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