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一切光亮。

有时侯藤蔓太过调皮，会垂下长长的枝条遮挡他的视线，他只好请风替他争取一些开阔。

他喜欢看着，看着白兔在面前打滚，还有狐狸趴在一旁闲适地望着，其实生物并不是无时无刻地相杀，他相信自己看得很清楚，有时响雷坠落，猫头鹰会轻轻地将走失的老鼠之子带来他身边避雨。

他喜欢这样的宁静。

在他身旁多是宁静的，正如同他静静地伫立在山峦中一般，偶尔动物会借住小憩，或是将喜悦带至此处便飞快远离，回归各自的日子。

所有生物都喜Ai他，如同他对他们的喜Ai一般。

因为几千万年他不曾有多大的改变，他是个令人安心的存在，是个归属，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去处。

几千万年他也是这麽认为的。

可人类总说他是危险的。

是危险的，神秘的，不可视的。可能有恶灵，可能有怨魂，一切不确定的存在都使人类惧怕，如同黑，如同他，於是人们驻足不前，对着黑洞揣测与试探。

他明白的，但也不想明白。

他明白世间有光必有暗，又白必有黑，几千万年的定律不曾改变，然为何他生来就该是暗，根本毫无抉择余地，甚至被迫生处光明世代？

他想着，庆幸着自己没有心，只空有一副看似坚强的躯壳，里头空如宇宙。

宇宙什麽都有，也什麽都没有。

然後时间渐渐流逝，他也流逝在时间里，渐渐变得语无论次，还好对自己述说的故事不需过多骨刺。

所以他看着，不主动拥抱，也不奢求回报，他试着在寂寞的空气里舍弃期望与失望。

对於自己，他没什麽好说的，那些看着他的存在们不会也不再会理解他，毕竟他们不曾有过放下自己，不曾有过尝试接受。

所以也只能是看着。

就看着。

没什麽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