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摇摇头,“情况不太好,我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先施针,再喂药,等一阵子看看吧。估计最快也得半个时辰之后能够醒来。”
永徽帝的情况有些糟糕,关键是眼下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识。沈宁嫣的死亡,带给秦文浩的打击太大了,他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这样的一种心念之下,秦文浩下意识的就不想醒过来。
云霖叹口气,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情,他没有置喙的余地,过往的事情,他从来都不敢说些什么。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云霖却是真正的为这两个人的感情动容了。他的父母,原来彼此间爱的竟然是这样的深切。
“想想办法吧,尽量让父皇醒过来,挺过去。你我在宫中,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倘若母后的丧事都由我来主持,怕是将来会留无穷的后患。父皇,才是这宫中唯一能够做主的人,我这样,算是越俎代庖,不合规矩的。”
云霖叹了口气,并不是他太过谨小慎微了,而是这么些年在朝堂中摸爬滚打,他早就看透了这其中的风云变幻。
“来人,去将左相还有户部侍郎蒋大人请进宫。”云霖说的左相高大人,还有户部侍郎蒋成韬。
这二人算是永徽帝的心腹,对永徽帝忠心耿耿,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纯直之臣。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永徽帝清醒之后,必须得有朝中重臣在跟前见证。否则的话,云霖这个王爷,准定会被旁人攻讦。
身后的内侍听到了,赶忙出宫去请人。
云霓听到了丈夫这样安排,知道他还算理智,心下安稳了不少。“出去寻了钟统领来,让他带人去守住了太医院的库房,将娘娘的脉案、药方、药渣等物,数封存,以待查验。”云霓吩咐身侧的宫人。
皇后娘娘病重,所有的医治过程,均由云霓主持,那些御医早就不敢用药了。这其中,倘若有人故意泼脏水,那么云霓怕是逃脱不掉一个谋害后宫之主的罪名。云霓正是想到了这个,才会派人去将各样证据都妥善保护起来。
皇宫之中,皇帝还有后妃、皇子、公主等人生病,所有的脉案、药方、药渣,都是要存放起来的。一旦有事情,从这些东西里,准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些东西,会留存很多年。
云霓担心的,是有人在药渣之中动手脚,眼下情势紧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有人心怀诡异,趁着宫中大乱的机会捣乱,那么将来,她可就有口难辩了。
事情到了今日的地步,不是哀伤便可以解决的问题。等到一切事情处置妥当,她尽可以在皇后的灵前痛哭一场,但是眼下,她必须要做的,是救治皇帝,同时也要顾局势,照顾好云霖。毕竟,云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也是皇后最大的牵挂。
正说话间,那两位御医已经给永徽帝施针完毕,“回王妃,微臣已经施针完毕。陛下的脉象略微有些好转了。”其中一人向云霓行礼道。
云霓点点头,“两位歇一会儿吧,如今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只能静静等待。”
对于眼前这两个年轻的御医,云霓十分满意。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明知道形势危险至极,这两个人还敢挺身而出,为陛下医治,实在是难得。
云霓虽然是身怀绝世医术,但是她毕竟是女子,还是永徽帝的儿媳。诊脉开药方也就罢了,但是这针灸,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所以方才云霓就让外面的御医进来帮忙,可是这些个御医,一个个的推三阻四,愣是不肯进来。
尤其是那些个岁数大的,最是畏缩不前。他们生怕永徽帝有个不好,那他们的脑袋也就悬了。他们这些人,在太医院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到如今的地步,一个个的都不肯轻易涉险的。
好在这其中有两个年轻的御医,都是才进太医院时日不长,平日里只能跟在前辈们身边当徒弟的两个人。刚刚在云霓问话时,这二人挺身而出,上前为永徽帝施针。
云霓瞧着这两人刚刚施针的样子,就发现他们二人功底很是扎实,缺的只是些经验而已。云霓对这二人的印象不错,故而态度就比方才和缓的多了。
这时宫人端进来了熬好的药,两名御医中的一人上前,接过药碗仔细验看。验证与方子上所写一致,并未有异常之后,这才端着药上前,喂永徽帝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