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坊站在城楼上,脸色是变幻莫测,他知道今天这事肯定躲不过去了,正要下令开城。
这时一直站在身边的吕一坊之弟吕简对他摆了摆手,悄声说道:“大哥,万万不能开城啊,这些人带着兵马,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你想想看,能跟青衣使粘上的人和事,那个有好下场?我吕家千年传承就在大哥一念之间啊?请大哥三思。”
吕一坊犹豫了半晌,说道:“那你说说,如今这般局势,该如何做?就靠城里的八百丹奴抗拒朝廷?即便赵纲这小子手里的兵马不足以拿下我们,可他代表的毕竟是朝廷,若是稍有不慎,郡守郭大人在派兵来围剿我们吕家,那我们还不是个死路一条吗?”
吕简沉默半晌,说道:“大哥,一个字,拖,只要拖一些时间,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吕家在朝廷内也有关系,我听说高重高大人不是已经做了代理左丞相了吗?我过去在庆阳与高相国有些私人交情,或许能为我吕家争取一线生机。”
吕一坊一听,精神一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拉住吕简的手,说道:“三弟,果真如此?”
吕简道:“大哥请放心,听说当今天子的仪仗已经出了绥都南下,离我们东安城快马加鞭也就不到十天的路程,高相国正随驾皇帝左右,应该来得及!”
“十天?我们能拖十天时间吗?”吕一坊摇了摇头说道。
吕简也是眉头紧锁,正想个什么理由搪塞方云依等人。
这时城外传来方云依清冷的声音,喊道:“吕太公不必心忧,只要我们百狩查实与吕家无关,我等自然退去,绝不会叨扰吕家分毫,请吕太公放心。”
吕一坊闻言只好探出头,陪着笑脸回应道:“方天师,老夫想知道您到底要查我们吕家什么?我吕家自问从来没有作奸犯科之举,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炼丹,老老实实做生意,今日诸位大人来此,老夫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主意。”
方云依见对方不肯开门,只好安抚道:“吕太公,我们青衣使来此公干,只想查探一下贵堡的存放丹药的丹库,其余的事,恕在下无可奉告。”
吕氏兄弟一听,心中稍安,可看了看城外兵马,还是心中犹疑不定。
好话说尽,方云依见吕家还是不肯开门,遂冷笑一声道:“吕太公,今天您老必须开城,如果抗拒朝廷钦差办差,您应该明白是什么后果,吕家兴衰皆在吕太公您一念之间,给您老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如果还不开城,我等只能视同吕家堡意图抗法谋逆。”
抗法谋逆这一句话,直接击穿了吕氏兄弟心中最后的防线,这要坐实了罪名,吕家城破之后就是夷灭三族的下场,从此吕家再无后人传承香火。
吕家兄弟面面相觑,心一横,反正左右都是个死,所幸就把吕家的未来交给天意吧,吕一坊也只好无奈的下令开城。
果然方云依话音未落,吕家堡立刻就开城了,陪在方云依身边的东安令赵纲见此女如此强硬做派,也是心中一惊,暗自佩服的同时他也瞬间明白了,吕家肯定摊上大事了,这次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自己最好跟吕家划清界限。
开城后,吕氏兄弟二人亲自出城相迎方云依与赵纲二人入城,吕一坊那笑的比哭都难看,此刻他明白,吕家数百口的命运皆在眼前这位看起来冷艳动人的女子身上了。
二人一入城,赵纲直接下令麾下兵马接管了城池大门,只要吕家内部稍有变故,城外兵马马上就可以冲进来平乱。
吕一坊一看这架势,腿都吓软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作为吕家家主只得强撑着陪着笑脸将两位大老爷迎进吕府小心伺候。
入得大堂,吕一坊转身招呼仆役道:“来人呐,上茶点。”
方云依直接拒绝道:“吕太公,不必了,时间紧迫,请马上带我去丹库查看。”
吕一坊只得连连点头应允,转首吩咐吕简道:“三弟,马上召集库管启库,让二位贵客查看丹库。”
吕简领命而去,虽然他不明白为何方云依要查丹库,但此刻吕简心中只能不停祈祷千万不要牵扯到吕家。
稍事半晌后,三位吕家库管前来报道,他们脸上也有些许不安,知道今天吕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