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那熟悉的温润之声,她停下手中弹拨,征了老半天,又轻俯身一瞧,却只瞧见了着紫袍的一人儿在花枝间若隐若现,她又挪一步往前,方可见他伟岸身姿。
她万般不可抑制心中那旧时的情感,便立红晕了眼眶,轻答一句:“表哥哥,您回来了!”
她轻轻放下手中琵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便走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下楼,脚步蹒跚而又沉重,穿过大雪来到廊上,她见到了那多年前她的故人。
她轻拍打下身上的白雪,喜极而泣,竭力伏地拜行大礼:“拜见大王!”
她抬眼瞧着多年以后的表哥依旧风姿绰约,便热泪夺眶而出,幼时与其玩耍时情景一嗡浮上心头。
完颜雍慢走近,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梅香,双目皆红润着,又提手轻轻将她扶起,唤了一声:“清雅!”
她只觉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起身时全身颤抖起来,连站也站不稳。他立马双手扶住她:“妹妹可是哪里不适?”
她摇摇头:“并无!”
她稍抬头又敛鬟而泣:“表哥哥!”
两人相看泪眼,朦胧之中他轻将她拥入怀,又拭干她的泪问:“一别数年,妹妹长大了,如今过的可好?”
清雅忽觉此番不妥,便挣脱臂膀又退一步,整了整衣裳来答:“好,清雅都好,只是唯独思念着嫂嫂与哥哥,可惜辽阳遥远,难寄思念。”
他见她几分陌生,便问:“清雅,怎的如今生分了吗?”
她敛鬟道:“幼时与表哥哥共起居,亲密无间,乃是天真无知所致,如今我已长大自然是要注意,男女应当有别!”
他垂下眸子来:“好,你说的,孤王都懂。”
“是!”
李石见两人情深意切,便道:“禄儿啊!外头冷的很,咱们入暖阁吧!”
完颜雍答应后又对她说:“妹妹,外头冷,便随我一同进屋吧!”
两人并肩而行,她却每一步都受尽折磨,又不得不忍住强颜欢笑,走了一两步,她实在是扛不住了,扶着门栏停步不发,红颜滚烫。
“妹妹,你若不适,便瞧瞧郎中?”
“无妨,无妨!”
她再向前几步,只觉伤口直裂,痛的钻心,翠荷贴身扶着她。
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便上下打量着她又问:“妹妹,你当真无妨吗?”
“无妨,表哥哥,请吧!”
至屋内,李石与完颜雍居上,清雅则站于下,他见她旧站不坐,便问:“妹妹,你为何不坐?”
李石有些犹豫,迟疑片刻,低着头说:“她坐不得,身上有伤!”
“何伤?”
他眼神躲藏着:“昨个,我持家法杖责了她。”
这不说便罢,一说完颜雍即刻便怒了,即刻便一冲站了起来,他从未见过有名门千金被杖责的事情,眉头一皱道:“舅公,清雅娇弱之躯,你怎可打她!”
“她,……犯了重错,不得不严加惩治。”
“何错如此大?”
她立马接下话来,携半丝愧疚,声音朗如珠玉:“我……我自是无错,不过……”
李石怒起指着她说:“你这个逆女,还不知错,禄儿,今儿个你在这里,我便也不把你当外人了”。
他压低声音:“你可知这逆女竟私会那岐王,你说说,她才多大点便不学好,整日抛头露面。”
完颜雍愕然:“王兄?是王兄?”
“是,乃宰相大人也!你说,这让舅公怎能不罚。”
他内心有半丝震惊,却又温柔的说:“清雅自是不会,舅公定是误会了。”
“哪里是误会,他两人私会不止一次啊!她屡教不改!”
“舅公多虑了,清雅不会这样!孤王与她打小在一起,最了解她。”
他一番话后,李石沉静片刻,收了往日的凌厉之色。
他又走到清雅身边问:“清雅,你身上有伤,便回阁中歇息,莫要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