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清白之躯,早在数年前,便被糟践了,她又怎会不顾廉耻,留在这样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孩身边。
翠荷不再逃避,便直直的望着他的眼,上下微动着喉咙——「四哥儿,奴从不贬低自己,却也明白奴和您之间是不可能的,并非奴不知抬举,而是自古姻缘讲究门当户对,奴想找一桩对等的婚姻,也想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若是真的,奴做了您的娘子,您见着奴唯唯诺诺,见着奴小心的顾及着一切事情,必也是不舒坦,而对于我,我一介婢女在李家里做四娘子,于上于下都要看人眼色,日子也好不长的。」
「自古来,胖婆娘过窄门,劈柴门上挂草帘子,都是对等的。」
献可晃着眼中的泪光,将头低下,又轻抬起:「可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便不喜欢我吗?这些年,都不曾对我有喜欢吗?」
「没有……,四哥儿,奴只是以仆人的身份照顾你,是大娘子临时嘱托,也是二姑娘的嘱咐,其余情感,奴对您没有。」
「那你便没有丝毫不舍吗?便一点喜欢都没有吗?但我二姊姊以前也不喜欢雍王,但她入了雍王府,日子渐久了还是对雍王慢慢有感情的,就说明,感情可以慢慢处。」
「荷儿,你别走,我去求爹爹,我求爹爹将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翠荷看着他晶莹的泪珠垂下,在微弱的月光下折射一段冷光,他正站在夜中,薄薄的披风被青草掠过的清风打乱,轻轻的在身后飘动。
「四哥儿,我……是个人儿,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望四哥儿尊重奴的选择,奴罪该万死,尽全力却不可满足四哥儿的夙愿。」
「荷儿!别人会待你不好的,他会欺负你的。荷儿。」
「荷儿,你再考虑周全后再做决定好吗?你考虑周全,荷姊姊。就算献儿求你了!」
他便将她堵在那一块小地方,涕泣凄凄,略加稚嫩的脸庞薄泪纵横。
「姊姊,你别走,姊姊。」
他这样的姿态,便似当初亲二姊出嫁那日他挽留的样子,也是那样崩溃无奈,撕心裂肺的样子。
伫立良久,翠荷道:
「四哥,奴亦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奴,暂时不走,您的心结也慢慢打开,待您情绪稳定下来,好吗?」
「许是这半年,许是一年,奴便真的要成了自己的家了!」
「但走之前,奴……,我,」她忽而改口自称了我,「我是必须要去见一面二姑娘,她跟着雍王去济南,身怀大肚的,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多年前,大娘子还没去的时候,就是姑娘出嫁那晚,她叮嘱了我许多,叫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姑娘。」
「姑娘是个温良的女子,她坚韧却心软,当时就是怕我,因为当年香翎夫人诱害我一事伤心,怕我陪嫁到了雍国王府要受辱,就叫我留在
李家,陪伴四公子左右,姑娘真是挺为咱们这做奴的人打算。」
「人都念旧情,便叫我去见姑娘一次吧!」
献可稍低了头,正好看见她白皙的发额和那额上挂着的那一颗绿石,他左右探看道:「那便让我伴你一同去济南吧!这一路上艰难险阻,我不大放心,也正好,我也思念姊姊,就让我一起过去吧!」
翠荷不答,她明白他所想。
良久才见她点了点头,答了句好。
这献可立刻板回了笑脸,拿着两袖擦了擦泪水,四肢不受控制便将翠荷搂入怀中——「荷姊姊,我定不负你的!」
翠荷听后,楞了许久蹙着眉头,望着远处的小重山,将手轻轻搭在他的宽厚的背上。
两人便站在如柔波般的夜中许久,待到起风了,才打算着找一家客栈休憩,准备着将近一个月的行途计划。
可就是这一事,被随行的其中一个小丫鬟告知了李石,那小鬟便是与翠荷同居一室的,先前也是她在李石面前嚼的舌根子,添油加醋说翠荷对四郎儿怀有觊觎之心。
那小鬟唤作「清清」。
近而,整个李家上下都知道了,四哥儿喜欢上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并与侍女一同去了济南。李石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气着怒着,却寻不到两人,也无可奈何。
「爹爹,这竟是天大的笑话了,我这才舒服点出来晃一晃,就听到了这桩事!」
一大早的,李石在书桌前愁着什么,李清茹就扶着个大肚子进来了,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褪去了孕中的疲惫,迈的碎步子轻松的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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