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怀着娃娃辛苦不?」
「还好啦!还好。」
铭璇点点头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部表情变的凝重起来,看着手中的绢子,时不时再望望她。
清雅察觉到了什么,乃问:「娘娘怎么了?忽然不说话了?」
她忧郁的眼神,告诉她,朝堂上定是出了事情,而如今留守府,正在风口浪尖上。
「圣上,……截断了留守府的禄银,只给以往每年的一半,黄河决堤,他在各个王室里收集赈灾物资,我看了那令旨上写的数目,简直要将王府这些年积存下的积蓄都搜刮了个干净,我们往后能混个不饿肚子就是好的。」
清雅惊愕:「朝廷国库充盈,他为何搜刮王室钱财。」
「他这些年,新建皇都,大修避暑宫殿,还预计在河南汴京建都,平日里他亦是奇贵珍宝随意享用,再加上,近些年境内乱民起义不断,山西地连年大旱,国库怕早就挥霍一空了。」
「他逼王室捐给钱财,也是为了试探,听话的王亲便咬牙捐出去,然后等着自己饿死,不听话的呢!便要遭他的毒手了。」
她越说,清雅便愈发觉得心里不舒服,慢慢的将搭起来的手放下——「就算只能混个温饱,也是要捐的,要不然,家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她转过头来,流苏搭在了她的发鬟上,她轻轻拨了下去,顺手将攒了流苏的簪子拔下来,放在铭璇手中:「我这边,之前大王送了许多珍贵的冠子与首饰,也尽绵薄之力。」
「用不着你的首饰,家里的钱财够交了赈灾赋了,只是往后的生活,必是要节俭些了,」她将发簪还到她的手中,再摇摇头。
铭璇别了一只绿枝在手:「前些日子,崇王夭折了,陛下下令斩杀医使、奴仆、乳娘、崇王先师十数人。」
铭璇正望着她,静看她的反应。她却未曾有多余的举动,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圣上如今,亦是子女绕膝了,皇后的太子,柔妃的合裔公主,元妃的合汝公主和崇王。」铭璇说完,又叹一口气:「可惜了这崇王,才……五岁,便去了!」
「这崇王去了,陛下变的喜怒无常,时常因为一些小事杀人,朝廷上的臣子,每日都战战兢兢的。」
「我听了大王说着,便觉得害怕,这些年来,来来去去死了不少人,实在是害怕圣上终有一日会对咱们家下手,大王多年为地方官,这辽阳有起义军,济南有水灾,大同有旱灾,
开封有疆乱,若不是大王时时提防,有难便及时想法救治,光凭这些年频发的事故,就足以让我们死个几回。」
铭璇说完,再望望她,深沉的眼眸,摸索不到的神秘。
「现在,再一次的,不知如何了……」
清雅带丝不解,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残存的疑虑,但碍于自己是妾的身份,本也是不该过问家事,但如今想来,好似这些年,完颜雍总是在无缘无故的害怕与惊恐,即便是所属地方相安无事,他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越想着,便就不自禁的问了——
「娘娘,其实这些年,大王都将地方治理的很好啊?圣上治罪也无罪可治啊!为何,你们二人给我的感觉,我们在苟且偷生,终日的害怕?」
铭璇闻此,纠结好一会才屏退左右,坐的离她近一些:「本是不应该与你说这些的,因为……碍于身份,但这些年,大家伙都瞧着了,大王从没将你当过妾,所以我觉得,这些家事,你应当知晓。」
「大王,在暗自铸练兵甲武器!预图救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所以我们也害怕,圣上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那样铸练兵甲这事,很容易败露。」
清雅听后,唯有双手一紧,眼睛闪过一道亮光,在不能沉默的境地沉默,面若亭外的春水激不起半丝涟漪,内心却犹如惊涛拍岸。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所谓的「救民于水火之中」就是要弑暴君而称帝。
丈夫要杀她那位曾经深爱的人,可她现在不能做什么,她是雍王的妃子。
待她静静说一句——「咳,这些大事,我也是听了没有什么用,娘娘是主母,知道这些也能为大王分忧解难,可我是个妾室,没有什么头脑与见识,听了也就只能心里支持下而已。」
铭璇亲眼见了她那样沉静的姿态,淡然的笑着,不掺杂一丝杂念,才肯轻松了起来。
「你是支持大王的?」
她再回:「我有什么不支持的,这是好事……」
她没有刻意去回避和激进,顿了会儿又转移话题了——「那如今的境地,圣上虐杀臣子,我们该如何自保危机呢!如何让圣上打消对我们的注意。」
「不知,还没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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