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六月,山上入夜还是有些冷意入骨的,被绑来的三个人被丢在柴房里头,张贵儿已经吓得哭了许久,此刻哭的累到极点,抓着杨宝黛的手靠着墙壁睡了下去,鹅蛋脸满是泪痕,发髻都散的厉害,杨宝黛耐心哄着她,目光也是复杂又担忧的,瞧着主动走过来把外袍脱给她的人,她淡淡的笑了笑“危机时候不必拘礼了,今日多谢你了,元稹说同你家算是亲戚,你应该是要叫我一声堂嫂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今日若非这个人在出事的时候拼死把张贵儿维护了下来,估计现在已经酿成大错了,这个人是完全能够自保逃跑的,围攻拦路的人主要是抓女眷,她趁机让小斯带着张贵儿先跑,结果被几个土匪阻断了路,还是这个人死死把人护着的。
那人拱手:“我叫赵洱,我家主要做普洱生意,母亲酷爱,因此就取了这个名讳,堂嫂是不敢称呼的,还是让在下叫您太太吧。”这几年因为赵元稹的缘故,赵家旁系和但凡能扯上的关系的宗族日子都是过得蒸蒸日上的,特别他们家,直接和赵元稹算是个道拐堂兄弟,自己的老爹和赵元稹的亲爹还有血缘关系,更是让他们家的茶叶生意在府州做的极其好的,西南那头也有生意的据点。
杨宝黛听着他的的话忽而笑了下,赵洱忙道:“是我说错话了?”
“不是。”杨宝黛摇摇头,拿着那件脏兮兮的外袍给张贵儿盖上,示意赵洱跟着她道旁边,杨宝黛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反倒是个越逼越来事的主子,她透过门缝瞧着外头有两个看守的人,打量起来就是小喽啰,她敲了敲门:“两位小哥可否行个方便,这里头太暗了,我妹妹怕黑,可否给盏烛火?”
外头两个人压根不理会,就看门缝丢了根金镯子出来。
杨宝黛是求人的语气:“劳烦两位小哥行行方便,不会有人知晓的,你们老大想来也不想我们三个有事情的,就通融通融吧。”
如今府州郊外的山匪已经很少了,他们也是有上顿没下蹲的,看着金镯子两人个心照不宣就给送了盏小蜡烛灯进去。
赵洱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只是道:“这里的大当家是叫毕二,最近半年才开始继续打劫的,且都不敢对着——”
“赵洱。”杨宝黛打断她的话,小声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能逃走一个是一个,你带着贵儿跑。”她说着就把旁边的窗户推开,外头光秃秃的,还能看着巡逻的灯光,她深思了许久,看着赵洱:“你对这里熟悉不熟悉?”
赵洱摇头:“实不相瞒,我才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
杨宝黛:“······你不会都没有出来逛过这边的山头吧?”
“谁规定了,青花镇的人就一定要熟悉周围的?”赵洱看着杨宝黛:“到不必怎么麻烦,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银子,既然已经派人下去送信了,想来两三日就能离开的,估计赵大人是要出点血的。”这个毕二刚刚听口气,就是和以前的赵元稹有恩怨的,就是要抓着杨宝黛威胁他过来坐孙子:“您是赵大人的妻子,他们不敢把你如何的。”
杨宝黛摇头:“刚刚毕二只是被人阻拦了下来,他如果回去越想越气,绝对不会善了的。”她的目光锁定在睡着的张贵儿头上,若是毕二真的要做什么,只能是冲着张贵儿去了,如今是被抓来的第一日,人在这个时候求生意识是最强的,时间越久害怕就会压制住逃生的可能:“你带着贵儿走。”
她说着,就蹲着地上拿着头上的簪子给赵洱讲路:“记清楚了吗?顺着小路去,这边附近是有人家的,运气好还能看着商队,只要等着天明,你们就安全了,我留在这里,你们就是不重要的,他要的只是赵元稹而已。”
“您在说一遍,我没记住。”
杨宝黛看他目光都变了,这人怎么也算是赵元稹的堂弟了,怎么哥哥怎么机灵,这个弟弟······她再次说了一遍,已经不和他多言,走过去把张贵儿摇起来。
“别别!”张贵儿吓得不行。
“没事了。”杨宝黛抱着她安慰:“你现在听我说,一会我会想办法让你和赵洱有机会逃跑,你千万不要害怕,我已经把路告诉——”
“要不然您带着张姑娘跑吧。”赵洱犹豫了很久:“我就以文弱书生,这种事情怕是做不好,到时候还会牵连了二位贵人,不如我留下来引开让你吧。”
杨宝黛啊了一声,目光微微眯着:“你——”
“我胆子小,白日那是一个男人看着都不会做的事情,可是,太太,您信我,这土匪就是要钱罢了,只要得了钱,就不可能撕票的,犯不着这样的。”他觉得这个人太激越了:‘而且,您这多年没有回来,万一路途有变怎办,还不如呆着这个平安呢。’
张贵儿只是抓着杨宝黛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