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元搀着杨豆腐只是默默的嗯了一声。
贾珠轻轻的摸着杨宝眉的脑袋,目光瞧着二女儿,语气孱弱的不行:“宝黛,你是家里最懂事的娃娃了,我很放心你,我不能看着你的孩子出世了,但我知道,若是个儿子一定是个小状元,若是个姑娘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娘当着所有人说句诛心的话,你的孩子,别让你婆母养······”
杨宝黛难受的说不出话,用力的点头应诺下。
贾珠看着赵元稹,忽而沉了下声音:“赵元,我家的宝黛人人说起了都是夸奖,你若是负心我家女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住了!你若干出朝秦慕楚三妻四妾的事情,我必然化作厉鬼找你索命!你听清楚了吗!”
“元稹不敢。”赵元稹放开妻子,跪着贾珠面前拱手作揖,无比郑重道:“我初心依旧,此生只会有宝黛一个妻子,绝无异腹子!”
他本以为那夜的话会让贾珠为了贾珠多活些日子,没想到还是病来如山倒,不过好在他也谋划的差不多了,他给杨宝元空出来的位置,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坐上去的。
贾珠又看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个笑容:“杨豆腐,你,你是个老实巴交的东西,我死了,你就别在京城做生意了,关起门来自己养老吧,别给娃娃们惹是生非的,杨宝元替我好好守着你爹,明白没有?”
杨宝元垂眸拿着手指擦了擦眼泪,低低的应下。
“你胡说个什么呢,你好好的呢!你不说还想回老家瞧瞧吗,我看了黄历过几日就是个好日子,你休养休养,我去安排马车带你回去。”杨豆腐抓着贾珠的手,这可是她私奔娶来的媳妇啊,这个家要是不是她一手扌喿持着,怎么可能出来两个官太太和个举人相公啊!
“你们出去,盛衡,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贾珠忽而语气加重了两份:“都不许偷听,我只说给盛衡听。”
杨家三姐妹哪里愿意走,全部扑倒贾珠的床边一口一个娘,贾珠气的咳嗽,冷冷道:“你们就不能让我无牵无伴的走吗,二姑爷,把他们都给,给我拉出去!”
赵元稹扶着杨宝黛,又把杨宝眉搀着朝着外头带,眼神示意杨宝元别给他找事把杨豆腐清楚。
门嘎吱关上,杨宝黛扑在赵元稹怀中泪眼涟涟。
赵元稹根本没有话语去安慰妻子,只能拍着她的肩膀。
赵元稹不禁想起来自己老爹离世的时候,他大约也是怎么悲伤吧。
过来小半刻钟,穆昌平也从大内请了出来。
这时候,里面的门也被盛衡推开,外头的人跟着朝着里面走。
“岳母走了。”盛衡无限悲凉的语气拉住要进去的赵元稹,心中无比的酸楚,“让他们去送岳母最后一层吧,我们两个,先把丧事扌喿办起来。”
杨家外头很快就关了铺子,布置上了灵堂出来,盛衡和赵元稹两个大男人上了休沐的折子扌喿持丧事。
因贾珠是赵盛两家的岳母,来凭吊的人许多,盛衡便从府邸抽调了些手脚麻利的奴仆过来。
杨豆腐受不了打击直接昏了过去,杨宝黛和杨宝眉两姐妹强忍着悲伤振作起来,和外头来吊唁的人来往,整个杨家全部笼了层素白颜色,杨宝黛因为有孕不易闻太多的香火味道,又不能太过劳累只能和宾客们说说话,浑浑噩噩的模样看的赵元稹心疼,干脆把人送回厢房休息,以免孩子又出个意外,
那头府邸的张贵儿听闻自己拜访贾珠之后人就死了,更是自责难当,直接病来如山倒,颇为气势汹汹,把苟洱吓了一大跳,因着他是男眷守着院子不大妥当,谭妙就接过了照顾张贵儿的担子。
起初张贵儿并不理睬谭妙,甚至还想不吃不喝不治病把自己给作践死,谭妙只是命令人十二万分的小心伺候,又连夜悄悄的去把杨宝元请了过来,穆昌平也作证即便贾珠的身子本就是摧枯拉朽时日无多,张贵儿这才被哄着吃了些汤药下去,不过整个人还是心灰意冷耳朵模样。
谭妙更加小心翼翼的寸步不离的关怀着,便是说了些自己的事情,说自己家道中落,说自己与姐姐相依为命,如今又寄人篱下,却是语气峰回路转的说赵家夫妇对她的各种好,又耐心的开导了张贵儿许多话。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杨家三公子公子前脚没有娘亲,后脚又没有了你,岂不是让他去死了吗?······”谭妙一边说着,还一边给张贵儿红彤彤的眼睛擦泪水,“我想杨老太太是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又怕耽误了青春年少这才说了些病糊涂的话······杨老爷不也派了人过来给你送东西了,所以你千万别让他们太过担忧了,就算是为了赵夫人你也应该······”谭妙说的这里就闭上了口,让张贵儿自己去想。
那头,杨宝黛浑浑噩噩了两日,最后也振作了起来,挑起大梁要给贾珠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盛衡和赵元稹和女眷们大了两日招呼,也是着实的为难他们两个。
杨宝黛洗漱之后,换身了雪色的浅色陶菊白褙子,发髻不见半点装饰,整个人都憔悴了好大一圈,可好歹比两日前看着精气神好太多了。
赵元稹瞧着妻子可算是从贾珠的死里头站起来,也是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