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元稹长长的叹息,抬手夺走涌出眼眶的泪珠,缓缓道:“下葬当日,兰桂丹摸出匕首想要自杀被人发现,看着人慢慢下葬放土,她便狠狠推开丫头嬷嬷直接跳到墓里,抱着元淳的棺材哭的肝肠寸断,嘴里撕心裂肺不停念叨‘我家元淳宽厚待人,他前程大好,他中举有望,他怎么可能寻死,为什么有人要杀他,怎么可以对我元淳下这种毒手!天杀的东西!你们别过来,都不许埋,都不许碰我的元淳,我要给他报仇,我要杀他的人后悔活在这是世上!’······所以,当夜我就开了墓地带走了元淳。”
是啊,兰桂丹说的多对啊,他的弟弟前程大好,他中举必然,还有心心念念的娇妻在家中等候,他怎么可能意外失足溺亡呢!
杨宝黛眼睛一跳,吸了口冷气:“那墓地里面的是·····?”
“衣物罢了。”赵元稹鼻子微微带着哭腔。
杨宝黛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我带着元淳的尸体安置到此处,请来信任的人验尸,依旧是没有任何损伤。······”
说道这里赵元稹浑身止不住发抖,突然笑的悲凉凄惨,痛苦的扶额:“出事地点太远,下手人有足够时间处理掉一切,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元淳死于非命,所以我发誓,一定,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将其碎尸万段!”
赵元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有人来报赵元淳意外溺水,赵旺德砸了半个院子,钱氏直接昏死,兰桂丹只是沉默的转身去确认尸体身份,朱氏也意外的沉默了大半个月,天天去守着钱氏寸步不离。
没有人相信赵元淳回去寻死,而且是溺水死的!
这就好比鱼儿被水给淹死,谁信?!可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信······
“那你有头绪了吗?”杨宝黛抱着他询问,开口就知道白问,若是找到线索了,赵元淳已经入土为安了。
杨宝黛拍拍他的背脊,跟着叹了口气,擦干净脸上泪珠,不由的抿着唇|瓣自顾自道:“总会找到的,但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处理的在干净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元淳若是死的憋屈冤枉,也会带我们找到真相的······”
“这些话,这些事我从未对亲人说过。”赵元稹搂着妻子站起来,仰头觉得有点丢人,慢慢调整自个情绪,杨宝黛主动依偎在他怀里,附和的点点头:“我会陪着你的,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有些事情虽然我可能不能与你商量,但说出来会好很多·····”
“哦,是嘛?”赵元稹红润的眸子带着笑意。
杨宝黛现身说法:“我娘偏心,是真偏心。”杨宝黛眨眨眼睛,说的有鼻子有眼:“家里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做,我娘性子阴晴不定时不时打我出气,我都怀疑是她舍不得打爹爹,又舍不得打弟弟,又打不过大姐,因此来捏我这个软柿子,我那里有个庄子,里面有个孙婆婆,人可好了,听我说这些家长里短也没有不耐烦,还时常宽慰我呢。”
“孙婆婆?”赵元稹戏谑的眼神打量媳妇:“你知道那孙婆婆是个什么人吗?”
杨宝黛看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走过去把放在赵元淳尸体的门合上,才回话:‘怎么?还是太后娘娘了不成?’
“是说你这周身温婉端庄模样是如何出来,感情遇到个贵人教导。”赵元稹捏着媳妇鼻梁骨。
杨宝黛的确跟着孙婆婆学了不少待人处物,就道:“孙婆婆说她原是商贾人家陪房的嬷嬷,见得世面也多来着,我挺喜欢同她呆在一起的,她是跟着无父无母侄儿养老的,日子倒也挺好的,还有两个老嬷嬷伺候呢,许是觉得我可怜的很,拿我当半个亲孙女呢!”
赵元稹冷哼,戳她额头,“我的傻夫人,那位孙嬷嬷来头可大了,她曾经是宫里的教养嬷嬷!就算是当今皇后见着她也要恭敬两份!你可真是白捡着怎么好的机遇了!看来以后我赵元稹怕是要做大官的,不输宫中娘娘德行的媳妇老天爷都先预备着送来了!”
杨宝黛听他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上手拧他:“夸我还是夸你呢!”
“咱们是夫妻自然荣辱与共,夸谁不是夸!”赵元稹抓着媳妇手腕,朗笑起来:“你这指甲我回去得给你修剪修剪,掐人痛的伤心,我看日后那个犯人嘴硬的,就让你这爪子去拧几下,保证······”
“赵元稹!”杨宝黛气更想拧他。
赵元稹忙求饶跑出去:“拧死我了你可得守寡的——”
“你才做鳏夫!”杨宝黛被他打趣的话都不会说了,气的跺脚,捂着嘴呸呸两下,把晦气的话给吐出去。
这赵元稹别的本事没有,这张嘴绝对长怎么大没吃过亏!
她回头瞧着冰冷冷的院子,复又叹息。
赵元淳应该很爱兰桂丹吧······
这兄弟二人十分卦象,兰桂丹每天瞧着赵元稹,难免,哎·····
“弟妹啊!你别吓着了啊!弟妹啊!”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杨宝黛回头,就瞧着穆昌平提着个大灯笼走来,后面跟着那位名唤二狗子兄弟······
弟妹?
什么弟妹?
赵元稹哪里来的大哥?他不是赵家这辈最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