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处处是难题。
这不嘛,孙氏索性来了游寒村找左小稻说说。
一是想借着四弟妹的嘴,透给朱兴德她们想分家的意思。别对她们有意见。二也是确实不知道该和谁商量了,再打听打听游寒村有没有谁家卖小房子。
她买不起大房子,游寒村本身就比别的村房子贵。
不过,就算再难,她和朱老二也比老三家日子强,李氏装大尾巴狼,前一阵给德子家小闺女买个银挂件,想必动了老本花出不少存项。
孙氏心里账目算的明白,大哥确实会留下朱家那一大片祖宅,但是大哥补房款又能给补多少?关键是大哥有心无力,搞不好,朱兴昌只能先给两个弟弟写下欠条,房款要慢慢给。
这不嘛,孙氏和左小稻说话,说的嘴角泛出沫子,在细掰扯道
“真的,四弟妹,我是属实不能和大哥大嫂住在一个屋檐下。
关键大嫂恨我啊,她虎了吧唧的,你知道她往后能干出啥?我起早贪黑挣钱,倒不是怕她,是没空和她扯淡。
而且我见大哥还尴尬,我和你家德子说大嫂坏话时,被大哥听见了,你不知道,当时大哥弯下腰给我赔礼道歉,给我臊得呀。你二哥还不知道这茬呢,知道了备不住得捶我。
所以说,要不然换往常这么分家,大哥不给银钱只给张欠条,我指定是不能同意的。这不等于是空手套白狼嘛,用欠条就想套出老朱家那一大片房子。以后我们自己要想再置办那么大的房子,一定会比大哥赔给我们的房款要多。”
左小稻无语,合着你们自己拿的主意,反过来又怪到大哥身上。
大哥家中坐,过了一宿时间,还没从媳妇小产的打击里回过神,饥荒就从天上来。
亏着老爷子和她和朱兴德过日子,已经被分了出来。
要不然知道这两家暗下里要搬离朱家祖宅,还要强迫大哥现在必须马上留下那一大片房子给那两家拿钱,估计会气病。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强买强卖。
孙氏观察小稻脸色,叹了口气
“我知道冷不丁让大哥,一下子补偿给我们两家那么多房子钱不现实,我娘家爹今早也说我了。
所以我才打算,让大哥可以打欠条,让他三年慢慢还齐就行,我们没钱置办新房子的难处,我们自己背。
还可以在分田地时,上等田中等田的,差一不二我也不挑,可着大哥挑,只要挨着你家地界就成。
我想着,回头德子种地收地,我就跟着去,咱两家挨着还挺方便。
按理,说句实在话,四弟妹,我也就和你掏心窝子吧,那田地我都应该卖,你明白这个心思不?
打比方,我搬到哪里就买哪里的田地那种地收粮多自在,可是看到你和德子没卖分家的田地,我就懂了,那是咱爷置办下的一片地,就算咱这一大家彻底分开了,田地最好还连在一块,那样仍叫朱家的地头。以免东一块西一块不好看。”
还别说,孙氏这番话,说的左小稻心里舒服不少。
虽然那句“两家挨着种地挺方便”是带着小心思。
两家挨着能方便啥?无非是方便犁地时,朱兴德顺便帮二哥家耕了,收粮时顺手帮着收了,大哥在种地时,再顺手帮着拔草浇水。二嫂弄好了不用怎么伸手。
但是孙氏能看出来朱兴德没卖那片田地的用心,又大大方方地表态分家时不挑几等田,还能容下大哥给房钱三年还齐,那就说明孙氏清楚眼下分家是强人所难,她并不想伤害兄弟感情打算憨厚处理。
也行叭。
就在左小稻要问出下一个窒息问题,你们婆婆跟谁家过日子时,孙氏忽地顿住脚。
只看她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李氏那个心眼子多的像筛子似的,难怪急火火进城,昨晚我问她分家搬到哪里住,她也没咋着急。我当时还寻思呢,她要好娘家没好娘家,要钱没钱的,咋能不着急呢,合着她是要搬进城!搬进城多好啊,她挨着你家酒铺子酿酒,连运都不用运了,在那里蹲着现做。”
“啊?”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完啦,你二哥那个傻玩意儿,听说他现在是和老三住一间吏舍。那个李氏一旦诉苦哭起来,他当哥哥的指定会说,将吏舍先给三弟一家安顿,他出去找宿去。”
孙氏拍大腿急了“那可不行,四弟妹,你得帮我。李氏咋那么会想美事儿呢,不买房子不花一文钱就有住的地方了,还要将我男人撵出去。有那种好事儿,我还想让老三搬出去,我带孩子和你二哥住吏舍过日子。”
县城吏舍。
朱老三正在瞪李氏,“不行!”
随后不是好气挖苦道
“我谢谢你啊,没有惦记德子岳父家铺子后院的房子,没说出那里空着也是空着,你要去住的话,倒是占便宜占到吏舍来了。”
李氏脸通红,眼睛也红了,可见早卖惨示弱哭过了,不哭不行,朱老三听说大嫂的事儿差点动手揍她瞎掺和,她趁着没人紧着往朱老三怀里钻,才躲过一劫。
闻言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将来还要指望人家呢,咋能为贪便宜白住房子就得罪人家。”
“那也不行,吏舍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你看,凡是带家属老母的,都得是小头头。上面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着,甭管你住多少年,不是你住就归你了,回头上面让交房,你就得交。”
“所以,你和二哥能不能成为小头头很关键。我也没想住多少年,只过渡一下,咱好好任干攒钱,先在这县城买个小草房也行啊。”
李氏加个砝码,小心翼翼看男人脸色继续道“他爹,我也不想再和你分开,你下职就回家吃现成饭,还能见到孩子们多亲香不好吗?”
朱老三有点松动,他咋不想孩子媳妇呢。
而在游寒村的孙氏,此时想象不到李氏的格局大着呢。
李氏一定要白住吏舍,还要将她家男人想办法弄成小头头。让朱老三去求朱兴德,人家是兄弟比她有分量。德子正好眼下在家很难得,最好让德子连二哥也走走关系弄成小头头。
不过,朱老二要是不成,德子一次性不能提拔俩人,太难为人了,李氏为防止孙氏拖后腿,她已打算好宁可帮孙氏来县城定居租房子住,且帮忙分摊租房费用。正好租房子她去孙氏家里酿酒方便,将租金就当作是掏租用酿酒坊的费用,这样想,心里能平衡不少,一个月大不了吃辛苦多酿四坛子酒就出来那个钱了。
另外,还有一点,她和二嫂通通搬到县城,婆婆指定是不能带了,也不会跟着他们来。太好了,可以将婆婆甩给大哥和汪氏。
就在李氏一步步全都打算好时,朱老三突然来了句“要想升成头头一家子白住吏舍,我却不想麻烦德子去找关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弟弟。你掏钱吧,我给人送送礼试试。”
这回无论李氏怎么说,朱老三在这一点上都不再退让,非要自己花钱试试。
李氏欲哭无泪,那她之前白送给四弟家孩子重礼了,这人怎就那么死心眼,却也不敢对着干。最后俩人拉锯战似的谈判道“咱送礼托人行,可是孩子他爹,你根基浅,要掏钱找谁办事,能不能先问问德子那人值不值得送礼,别回头那人礼收了不办事儿。”
“那成。”朱老三还是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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