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则是在小镇落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背着竹篓上山了,大木箱子里的功法卷册也放在了竹篓里。
夏元背竹篓,宁灵握着一把剑,两人询了山路,就直接走上石梯子了。
百脉学宫建在一百座不同的山峰上,即便从山下看,也很是雄伟。
有些学宫热闹得很,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呐喊的声音,但有些学宫则很奇怪,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一个人的鬼屋。
宁灵说:“父皇和吾说过,去年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不少学宫的人都死了,所以才空了不少学宫出来,吾才有机会。”
夏元好似不感兴趣,随口应了声。
宁灵好奇道:“你不问吾是什么大事吗?”
夏元问:“什么大事?”
宁灵:“吾也不知道。”
夏元:“呵”
宁灵道:“徒弟,吾就是有点紧张,从没开宫收徒传艺过,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过关,万一人家不收我怎么办?”
夏元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不会的。”
三个时辰后。
“徒弟,徒弟,这也太顺利了吧?那老头儿就让我展示了一下天封境界的威压,就让我通过啦?”
夏元笑笑,你以为你过来,你爹没提前打招呼啊?
那驾车的太监难道是白给的吗?
“徒弟,徒弟,吾好期待啊,又好兴奋,这也是你以后的学宫,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激不激动?”
“我们的山峰叫做碧游峰,我们的学宫叫什么名字好呢?”
夏元叼着一片枯黄的草杆,一晃一晃地,耳边每隔两三分钟,就会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他神色平静,没有半点儿期待。
两个时辰后。
果然
没有出乎夏元的意料。
宁灵看着面前布满蛛网的破败学宫,惊地下巴拉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别说开宫收徒了,这鬼地方连住下去都困难。
这还不算结束。
两人走了几步,一股奇异的腥味儿扑鼻而来,虽然不浓,但怪难闻的。
宁灵嗅嗅,走到一边,挑起一小抹泥土,搓了搓,昏黄的暮色里,只见一些深红的屑子落在巴掌心里。
那是早已凝固的血。
宁灵瞪大杏眼。
如果这腥味儿都是血液造成的,那这座学宫里近年究竟死过多少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
这学宫会不会有脏东西?
暮色渐沉。
山影如诡兽投落,安静无比。
空气冰凉凉的。
一阵秋风吹过,山间荒林,洞孔,落叶,好似有女人尖声恸哭,哭得人寒毛倒竖。
渗人的气氛扩散开来。
夏元吐掉草杆,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宁灵打退堂鼓,他也不会劝。
但没几天,东海国天子肯定会找过来,以宁灵娇生惯养、根本无法适应江湖生活为理由,让她回皇宫去。
那时候,自己就正好顺势离开了,这师徒的因果也就断掉吧,也许认一个小女郎做师父,确实荒唐。
夏元脑海里忽的闪过诸多回忆,那曾行走过的历史阴影,化作碎片,那记忆也化作了碎片,那四季六道也成了碎片,碎成了万古寂寥荒凉的星空,照耀着孤独的他,只投下一个影子,时刻提醒他,这一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三世至亲的弟子,魂飞魄散,神话书上,春秋笔法,寥寥几句带过,正邪都变得简单无比,但事实真相呢?
这对别人不重要,但对他,却是已经成魔的愧疚、自责、痛苦。
为什么那三次,自己偏偏都不在呢?
记忆被打断。
宁灵摇了摇他的胳膊,安慰道:“徒弟,你别怕,这世上没有鬼。”
想了两分钟,她又挤出一个笑容:“就算有,吾来挡着。”
夏元愣了下,低头笑了起来,把刚刚的杂念抛开了,这小女郎好像和自己想的有那么点儿不同啊。
宁灵忽地又问:“徒弟,今晚我们吃啥?”
夏元:
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宁灵:“我们去抓山,你手艺好不好?”
夏元:“我们又不是野人。”
宁灵:“那咋办?”
夏元提议:“回主峰蹭饭,还能赶上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