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退却,他收拾好自己后,又帮我穿好裤子……车内很暖,我背靠在座位上,他身子斜躺着,头枕在我腿上,我一手轻揉着他的头发,一手在他俊美的面颊上抚弄着,柔情蜜意铺满这狭小的空间~
“这个时候,你还敢说你不爱我?”他抓住我的手,问道。
“……”我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模模糊糊的说着,“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感觉愉快舒适就好,非要概括成什么‘关系’,或者要用些话表达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笑了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在沉默了几分钟后,突然说到,“你对我的身世背景,真的不感兴趣?”
“你愿意说,我就听着。”
他稍稍酝酿了下,沉声开口道,“一直不想跟你说实话,只因为我身世实在不怎么光彩,简而言之,我爸是个有妇之夫,我妈是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俩不经我同意就把我创造出来了,给了我一个我永远没法改变的私生子身份……”
听到这些,我有那么一点点动容,示意他,“继续。”
“在我记忆里,我妈是个很漂亮、很温柔、很坚强又特别善良的女人,”他说到这里,目光都柔了很多,十分感性的讲述道,“从我出世起,就一直跟我妈相依为命,她喜欢那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江枫。我们的感情很深,小时候,她我的倚靠,我的一切,我也是她唯一的快乐和牵挂……那时候,只要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永远是无忧无虑的,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不堪。”
他说到这里,闭上眼睛,似乎已经说不下去。
“然后?”我催促道。
“就在我10岁时,我那个生父找到我们,说要把我接回去‘认祖归宗’。不知他们是怎么谈判的,最终我妈同意了。那天,我爸家里来了几个人,强行把我和我妈分离,我妈除了哭,并没有要留住我的意思,那一天,是我这一生的噩梦……离开我妈,我自己的天也塌了,我哭得撕心裂肺,拼了命要从那几个人手里逃出来,但终于还是被带走……跟着生父到了那个陌生的家,面对那些冷冰冰的面孔,我活的痛苦、孤独、绝望……我经常离家出走要去找我妈,却根本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病的要死了,我妈还是没来看我,我只能认命,从此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家里生活,长大,再也没见过她……”
江枫眼眶有些发红,自言自语道,“她永远不知道她当年抛弃我,把我交给那些陌生人带走的时候,10岁的我心里有多恐惧,也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在那个陌生家庭活的多压抑,这些全是拜她所赐,我想,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从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我的心渐渐软了下来,沉浸在他这份荒凉的诉说里,手指仍旧无意识的在他面颊上轻抚着……我深深的注视着他这对幽深的眸子,不知不觉就移不开了~
“今晚是除夕,不说那些陈年旧事。”我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现在,我想听你唱歌。”
“唱什么?”他从我身上起来,靠坐在皮椅里,似乎已经从刚才那份忆里走出来。
“等我想想,”说着,我拿过他的手机,点开上面的一个音乐APP搜了搜,“就唱这首《沉默是金》吧。”
“原来你喜欢这种老掉牙的歌,”他调侃着,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歌词,“行吧,既然你要听,那我唱给你听。”
说完,他直接进入状态,对着歌词用粤语清唱了出来,唱的十分动情,“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愤,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听他唱歌的声音总是一种享受,让人温暖,也让人伤感。
我趴在他肩上,忍不住的跟着哼唱起来,“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但觉有分数,不再像为往那般笨,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这首《沉默是金》,其实是N年何遇最喜欢的,经常在我耳边单曲循环的听,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以至于,后来他去世以后,我每次想他时就是听这首歌,每次去KTV也会必点这首,听到那熟悉的旋律,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当年和他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心头就发酸,眼眶也会湿润~
在车里待到凌晨1点过,四周都响起新年的鞭炮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已经在这郊外待了两三个小时,彼此都有些困了。他开车把我送回了家,再回他自己的住处。
刚走进客厅,何奕立即就从楼上冲下来,又惊又喜的喊着,“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