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她还不配脏了你的手,你记住,你的手是用来些锦绣文章,治国经略的。”顾南枝并没有责怪他。
裴照江突然红了眼眶,“嫂嫂,你不怪我?”
顾南枝笑笑,轻声道:“这次便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饶,男子当有远大抱负,不该拘泥与后宅,后宅阴私只会污了你的眼界,这事我自有主意,你莫要再插手了。”
得了他的保证,顾南枝才叫他离开。
翌日,顾南枝正准备带谦哥儿去给老夫人请安,裴洛白便迫不及待来找她,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
他等不及要给他儿子请名师入府。
正好顾南枝也是这么打算的,给老夫人请安之后,两人便结伴出了侯府。
裴洛白叫人备了厚礼,侯府虽然现在没落了,但也曾风光一时,顾南枝瞥了一眼那些金银玉器,以前她怎么没有看出来,他是一个这么俗的人。
幸好她叫人备了东西,不然他们今日怕是连周大儒的面都见不到。
到了周大儒所居的简云斋之后,裴洛白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顾南枝随口一口,他就以为能请到周大儒给谦哥儿开蒙。
文人雅客喜好清净,周大儒更是如此,郁郁葱葱的竹林中,搭建了几间竹舍,偶有笛声传出,与这繁华的京都格格不入。
简云斋前门庭若市。
裴洛白粗粗忘了一眼,每辆马车上都有族徽,皆是王公贵族,远非承恩候府可比的,他随意一扫竟还有宫中之人,想来圣上也想请周大儒入宫,为皇子和公主讲学。
所有人没有例外,都被拒之门外。
他顿时心生不满,淡淡的扫了顾南枝一眼,“你真能请到周大儒给谦哥儿开蒙?”
“……”竹林从传出的笛声带着一股高山旷远的宁静,顾南枝没有理会裴洛白,她叫夏令取出她的琴来。
这是裴洛白第一次见她抚琴。
“铮……”她素手勾抹,明艳动人的脸上写满专注,如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云卷云舒,落花闲庭,写意潇洒,与那道低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竟是难分高下。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这是哪家的马车?众所周知周大儒最善笛,时常感叹知音难求,这人的琴技竟如此高超,仿佛与周大儒合奏了千百回一样。”
他话音一落,当即有人附和道:“琴技还是其次,最难求的是意境。”
裴洛白眼露惊艳之色,目不转睛看着顾南枝,不知怎的心尖颤了颤了,他从不知,他弃之如敝屣的女子,竟是这般闪闪发光。
一曲毕。
顾南枝刚收好琴,一道谦和有礼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家先生请姑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