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目光望着外面,越发嗤笑,道:“并非是明日不拔师,我说的是,那后将军,并没有讨董的心思,与将军比差的太远。更何况,取道汝阴去谯县,至少要半个月时间,大家本就散乱,稍一拖拉就是一个月,到了谯县就是十月中,秋衣可有准备?入秋不久便会入冬,冬衣当如何?”
曹操之前还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催促袁绍尽早发兵,听着郭嘉的话,脸色不由得慢慢阴沉下来。
乐进,夏侯惇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说话。
曹操心里来来回回的思索,狭长双眼闪动着冰冷杀意。
郭嘉知道,曹操与袁绍等人不同,还是心向汉室的,看着他的阴晴不定的神色,道:“将军,真要是这样,会坏了我的计划,须早做应对。”
曹操心里怒火熊熊,慢慢抬起眼皮,与郭嘉对视,道:“我若联合刘备、孙策、诸葛玄、刘繇等人,合兵七万,率先进兵,你觉得如何?”
郭嘉稍稍思索,摇头道:“而今袁绍为后将军、盟主,各路兵马都得看他的脸色,难免顾之忧。更何况,那孙策,刘备等人并无多少粮草,而将军也分给了袁绍一半,我们藏下的粮草,不足以支撑七万大军太久。”
曹操的神情越发难看,心里恨不得将袁绍大卸八块。
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好的计谋,他只好道:“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喝着酒,道:“将军要做很多事情,一则,联合各路人,给袁绍施加压力,迫使他尽速行军,不能耽误。二则,尽可能拉拢更多人,必要时候,将军要独断专行,撇开袁绍,自由行军。三则……将军要做好与袁绍翻脸的准备。”
曹操面露惊色,道:“与袁绍翻脸?”
这么多天来,曹操一直强忍着袁绍,事事配合,极少有反调,为的就是袁绍能统领各军,团结一致,征讨董卓。
如果曹操与袁绍翻脸,在其他各路人马看来,或意味着朝廷与袁绍决裂,将使得讨董联军瞬间分崩离析,讨董一事未战而亡!
郭嘉知道曹操的顾虑,肃色道:“不错。袁绍如果故意拖延,还须将军戮力前行,灭董之责,非将军莫属!”
曹操轻轻点头,脸角如铁,道:“那袁绍岂不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郭嘉道:“那也没有办法。眼下,灭董是当务之急,袁绍之流,还不敢反叛,只要灭掉董卓,朝廷就能缓过一口气,徐徐图之。若是不能尽速灭董,朝廷将为他所牵制,兖。青、甚至是司隶都将不得安宁!”
曹操深吸一口气,双眸圆睁,望向帐外,道:“若袁绍真敢背盟,他日必手刃此獠!”
郭嘉默默喝酒,心里在盘算着更好的办法。
但眼下袁绍大势已成,必须要他顶在前面,拖住他的步伐!
曹操同样在思索,片刻,道:“我们放些谣言出去,迫使袁绍出兵如何?”
郭嘉想了想,摇头道:“作用不大,只会给袁绍借口,当前还是团结为要。”
曹操狭长双眼眯起,危险光芒一闪,自语般道:“他袁本初真要这么做,我一定让他后悔!元让,盯紧联军的粮草,再你传信给子孝,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郭嘉一惊,旋即淡定的喝酒。
真的激怒了曹操,后果真的会很严重啊。
而且郭嘉隐隐觉得,曹操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后的事情,他一定在想怎么逼迫袁绍尽快与董卓开战了,甚至是,已经有了办法!
“是!”夏侯惇会意,转身出去。
郭嘉喝着酒,没有说话。
曹操是一个极其有主意的人,尤其是经过这几年,出现了某种清晰的变化,在战争的策略、谋算上,大有进步,非昔日可比。
曹操这边没有出大帐,但其他各处走动的十分频繁。
尤其是刘备,简直如同交际花,仿佛与谁都相熟,见面就能交谈许久。
而孙策只拜访那些与他有利害关系的人,其他人见了面头都不点。
而刘繇,诸葛玄等人相对轻松,聚集在一起,推杯换盏,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好不自在。
刘备来的已经晚了,众人半酣,语气飘忽,显然喝醉了。
诸葛玄在酒席间,翩翩起舞,挥洒自如,好不自在。
刘备见状,坐在一旁,便听到边上的刘繇对诸葛玄嗤之以鼻,道:“玄德公,这诸葛玄好大话,无德行,少与之往来。”
刘繇也是汉臣宗室,是以与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比他人多了些亲近。
刘备面露好奇,道:“什么的大话?”
刘繇注视着还在跳舞的诸葛玄,还有其他人加入其中,神情越加冷漠,道:“说什么他的两个字有天纵之资,为王佐之才,将来必成大器!”
刘备心里莫名一动,道:“两个侄子?可有说法?”
刘繇吃了口菜,摇头道:“无甚名声。一个叫诸葛瑾,一个叫诸葛亮,已经二十五六,并无才名。”
刘备听着,心下不禁失望。
诸葛玄是徐州人,可在刘备抵达之前已经避祸离开,未来招揽,现在诸葛玄与袁绍走的极近,刘备无从下手。
本还想诸葛玄的两个侄子,听刘繇什么没什么才名,顿时息了心思。
刘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歌舞酒色的一众人,轻叹道:“大战在即,怎还有如此心思?”
刘繇摇了摇头,见四周无人,忽然凑近低声道:“玄德公,我得到消息,说是那袁绍另有图谋,我等需要当心。”
刘备手里的筷子一顿,连忙道:“是何图谋?”
由不得刘备不紧张,他身家性命都压给了袁绍,要是袁绍心思叵测,后果不可想象!
刘繇又扫了眼左右,越发低声道:“有人探出了风声,说那袁绍打算让你与孟德为先锋,任伱们与董卓火并,袁绍坐收渔翁之利!”
刘备手里的筷子慢慢放下,怒容满面,就要起身,道:“我找后将军分说清楚。”
刘繇连忙拉住他,低声道:“这等诡事,怎可言说!”
刘备神色紧张,忐忑,不安,只得坐下,道:“事关社稷安危,备怎能惜身?刘公,不若与我一同,与后将军陈说利害。国家社稷之前,个人荣辱安危皆不重要,万不能因小失大,祸国殃民!”
刘繇见刘备说的这般诚恳,忍不住的拉起他的手,情真意切的道:“玄德公,诸事未明,还须暂且忍耐。我观那曹操与袁绍一唱一和,其中定有缘故,不妨且看,且谨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