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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临时监狱门前。
守在门边的卫兵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活像是饿了整整一天,又被抢走了甜点只剩下辣味菜可吃。
见两人迎面走来,卫兵眼睛一亮,“族长!”
“辛苦了。”红发的伪少年笑着对卫兵点点头,“情况怎么样?”
“那小丫头还是不肯开口。”
业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们去试着和她谈谈。”
“哦……您请进。”
卫兵懵头懵脑地从门前让开,好奇地打量跟在族长身边的外来者。
他昨晚就见识过这位年纪不大的客人出手战斗的样子,也知道那个持枪的年幼风贼正是其抓获的。只是为什么族长要带着这孩子一起……
难不成……这位客人还是个刑讯高手!?
卫兵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胆战心惊,当小夜走过向他点头致意时直接一弹三尺远,直把小夜和年轻的族长搞得对脸茫然。
“……他大概有恐紫症,别在意,直接进去吧。”业可能已经被总是洋相百出的族人们练出了定力,只愣了一下便镇定地推开门,招呼小夜进屋。
就是理由实在太烂了点,连少女肩膀上的皮丘都在悄悄吐槽“恐紫症是什么鬼东西丘”。
两人一同走向地下,久不见光的地窖中流溢着南国群岛难得的凉气。
一脸郁闷之色的男人起身,“族长,她什么都不肯说。”
小夜看向男人对面——黑发的女童双手被紧紧绑在背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她刚刚站定,仿佛视觉以外的感官已经锁定了来人身份一样,女童蓦地抬头,视线狠狠打在小夜身上。
觉察到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浓浓恨意,小夜彻底理解了业让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
风贼向来狡诈,且与火焰之民结仇多年,宁可被暴打几顿都不会对仇人透露哪怕一个字的情报。因此,留守组们将精力主要集中在了审问那个尚未成年的孩童身上。
只是风贼对小孩的仇恨教育似乎很彻底,女童自从被关进临时监狱后就一声不吭,无论审讯者威胁、辱骂还是试探,众人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当出现在面前的人是害得她落到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时,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还能保持镇定吗?
“不如算了吧,族长。”小夜语气一变。她讲话时总是温和而平静的,现在的语气中却多了一丝锋芒,更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应有的样子,“一个能做出贸然潜入敌营这种蠢事的小丫头,多半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要风贼还有脑子,就不会把情报告诉她,不是吗?”
黑发女童瞬间涨红了脸。没等她吼叫出声,便听到那个讨人厌的矮子族长赞同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没时间在这里费工夫了。”
“不如我出门一趟,把他们都扔进警察局吧,省得还要浪费人手看着。”
紫发的少女漫不经心地说,只用余光瞟了一眼年幼的风贼,转头便笑着谈起了今天晚宴的哪道菜更美味,仿佛她随手抓住的小贼还不如晚餐来得重要一样。而那淡淡一眼中流露出的挑衅和鄙夷的意味彻底激怒了穷途者。
“有本事你就报警啊,拽什么拽当我怕你吗!”女童猛地站起身,将面前的桌子砰地撞翻,“你祖宗我就算一头撞死在警察局柱子上,也不会告诉你一丁点儿秘密!!”
年轻的族长在心中暗暗给观光客的演技叫好——他看得出小夜是个性情和善的人,原本还担心其无法激怒风贼女童。
紫发少女眯着眼打量着怒气冲冲的小风贼。在她说出预计好的台词前,她突然捕捉到了女孩眼中藏得很深的恐惧。
但是,风贼分明向来对当地那座不成规模的警察局不屑一顾,甚至放肆地宣言过“就算被抓进去一百次也能逃出来”——连初到此地的小夜都听说过他们是何等的无法无天。
小夜念头一动,福至心灵地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漆黑的装置。
那是她和阳羽在山中见到的对讲机。她用手掌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了损坏的部分,对着对讲机说,“听到了吧?按照约定,我已经证明了她性命无忧,想要把她带回去的话,还请慎重考虑我提出的条件。”
业错愕地扭头。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女童突然变了脸色。
“不要,别告诉那位大人……要是我闯的祸暴露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地窖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女孩的泪水已经涌到眼眶。直到看见对面的两人直勾勾望过来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绝不能说的话。
年幼风贼的脸刷地白了。
之后,无论如何冷嘲热讽或威逼利诱,风贼女童都不肯再开口,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仿佛因为地窖的寒意而轻微地发抖。在场的人审讯经验都不多,但再没有经验的人也能看出,至少现在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了。
——或者不如说,最想要核实的情报已经到手,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离开临时监狱后,小夜将立了功的破损对讲机交给了年轻的火焰之民族长。
这位少年模样的族长依旧毫无长辈架子,为观光客的演技和随机应变送上一串滔滔不绝的夸奖,直把小夜夸得难以招架连连求饶。
“业先生,您真的不用这样……刚才的事不想解释也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打算问。”
“哎……很明显吗?”
“是啊。”
“……”
或许是作为一个深山民族的领袖不需要太多弯弯绕,这位族长心思澄澈,想隐瞒些什么时反而先行愧疚了起来,只能使出成套的夸赞来一边哄小孩开心一边蒙混过关——可惜业务不太熟练,程用力过猛,被哄的小孩觉得毛骨悚然仿佛下一秒要被骗走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