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阴晴不定的脸上布着淡淡的神情,连问话都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
他的眼睛里好像写着“你的孩子被你忘了吗”几个大字,仿佛在用目光谴责她是个偏心丈夫、不管儿子死活的妈妈。
江稚感觉自己最近的忍耐力又变好了。
“不劳你操心,去完医院我还有时间再去幼儿园。”
沈律言装模作样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从这里去医院不堵车要二十分钟,探视残疾人十分钟,从医院去幼儿园要二十分钟,幼儿园四点半放学,你确定你来得及?”
一本正经、煞有其事说出来的话很平常。
但是每个字都仿佛透着浓郁的嘲讽。
江稚越过他往外走,“不用你管。”
沈律言被她推了一下,顿了顿,接着就又跟了上去,他说:“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代劳,帮你去接孩子。”
江稚停下来。
沈律言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意,也不怕再火上浇油,他已经被妒火烧得面目非,一想到江稚要去医院无微不至去照顾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心都扭曲了起来。
他是最知道她的温柔的。
她对一个人好的时候,着实令人沉溺。
刚才她甚至为了那么个野男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他,就更让他觉得伤心。
“你有完没完了?你是一定要和我过不去是吗?”
“我和你过不去?我帮你接孩子也有错吗?不是你没时间我何必代劳?”
江稚被气得什么都不想说。
随便他发疯。
幼儿园的老师又不会把孩子交给他。
老师们都很谨慎,不是父母来接,无论是什么亲戚,都不会把孩子交出去。
沈律言见她执意要去医院,冷冷地说:“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想必他在医院里也没有死,既然没死,有什么好看的?”
顿了下,他接着说:“如果死了,你去对着尸体哭丧也情有可原。”
他极尽刻薄之语。
闻序没有被车撞死,看来他是真的很遗憾很失望。
江稚皱眉,“沈律言,你真的很吵。”
沈律言按住她的肩膀,“不许去。”
江稚抬手挥开他,却反过来被他捉住了手,他掐得一如既往的用力,“我不让你去。”
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
沈律言的反应比她还快,接起了电话。
闻序在那边哼哼唧唧,撒娇卖惨,“你怎么还没来啊?刚刚护士给我缝合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疼死,你来的时候顺便给我带点吃的呗?我好饿。”
哼哼唧唧说完才发现迟迟没人回应。
“阿稚?你在听吗?你还有多久到医院啊?我好想你,想见你。”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想念爱的人了呜呜呜。”
沈律言捏着手机的拇指已经变了形,关节发白,他抹起冷笑,“她不会去。”
“闻序,伤得这么严重就少说话吧。”
“捡了条命回来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阴恻恻的话,似乎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