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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仲身体摆动,好似一条游鱼在水中穿梭,只是一闪,就已掠出十余丈之远。
遥遥观之,像是有一道白线破水而行。
渔舟、客船,
眨眼被其甩在身后。
功法运转,真气与周遭水域融为一体,念头一动,流水自行推着他前行。
速度快到了极致,却不会引出波涛汹涌。
某一刻。
“哗!”
贺仲一跃而起,带出漫天水珠直冲天际。
武道宗师能御空飞行,只不过与术法真人不同,武宗对敌主要依靠肉身。
虚空难以借力,对敌之际多有不便。
尤其是对于自幼在水里厮混的贺仲来说,离开水、离开陆地实力会大打折扣。
若无必要,通常不会飞天。
“唰!”
人影洞穿层层云雾,在身后扯出袅袅烟气,身化流光冲向某处云端。
云端之上,悬浮着一叶扁舟,一位头戴斗笠、身着蓑衣的老翁盘坐舟尾。
“萧道友!”
贺仲落在扁舟之上,朝着老翁抱拳拱手:
“我回来了。”
“贺帮主。”萧老名萧海升,乃是东海有名的术法真人,闻声侧首看来:
“为何不让萧某动手?”
“情报有误。”贺仲面色凝重:
“方正也是武宗。”
“就算是,又如何?”萧海升闷声开口:
“你我联手,拿下他不难,帮主让我等控制固安县,此番怕是难以交差。”
两人来之前商议过。
贺仲引方正出固安县县城,先行试探,时机成熟后发信号让萧海升协助动手。
拿下方正后,进而控制固安县,排教就可在兆南府打下一根钉子。
“未必!”
贺仲摇头:
“方正养着一头鬼王,鬼王的实力你我清楚,悍不畏死下无人能保住不受伤。”
“而且……”
“贺某能感觉到,他与我交手之际留有后手。”
“留有后手?”萧海升挑眉:
“方正就是证得武宗,也是这一两年内,短时间内能有什么手段?”
“倒是贺帮主,你可是有不少手段未出!”
他似乎对此颇有不满。
“谁告诉你方正是这一两年证得武宗的?”贺仲闻言轻哼,面色凝重:
“此前在固安县栽的人少了?”
“他们失败的原因无一不是错估了方正的真正实力,这次也是一样。”
“再说我与方正结为儿女亲家,以后也算自己人,必要之时也有便宜之处,何必闹个鱼死网破?”
萧海升默然。
确实。
他所说的一切,前提是方正初成武道宗师,实力没那么强的情况下。
实际如何?
未必!
“恭喜!”
萧海升念头转动,拱手开口:
“贺帮主给女儿找了个好亲家,方正本身是武道宗师,还养着一头鬼王。”
“在真人境界,也少有对手。”
声音落下,他心中暗惊。
这位贺帮主本就交游广阔,又与方仙道葛仙师和固安县方正关系密切。
如此一算,
就算在排教,也是根基深厚,若是有意帮主的位置……
“好说。”贺仲眯眼:
“萧道友,我记得你曾说过,蓝屏山的火眼猊邹渊急需一柄飞剑?”
“不错。”
萧海升回神,点头道:
“火眼猊几十年前得了一门上乘剑诀,修炼多年已有所成,唯独欠缺一柄品阶够高的飞剑。”
“若有,他的实力当能增加不少,为此甚至愿意拿出离合金轮来交换。”
离合金轮极其不凡,能发离合神光,一经祭炼就可发挥强大威能。
据说还有其他妙用。
这个消息传出后,不少人为之意动,奈何拿出的飞剑都不合火眼猊要求。
“那就好。”
贺仲面露微笑:
“劳烦萧道友做个中人,我打算介绍方正与他认识。”
“嗯?”
萧海升眼神变换,随即点头:
“好!”
“嗯?”
贺仲正要说些什么,面色突然一变,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垂首看去。
下一刻。
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阎罗宗秘境?”
…………
方府。
“伯父!”
采菽两眼泛红,肩头不停抽动。
“乖。”令狐秋蝉看的心头发酸,忍不住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头:
“莫哭,莫哭。”
“以后方恒要是敢欺负你,尽管找姨娘,看我不狠狠教训他给你出气。”
“姨娘。”方恒无语:
“我怎么会欺负采菽?”
“好了。”
方正挥手,慢声道:
“贺仲非慈父,既然贺家容不下你,以后把方府当做自己家就是。”
“伯父!”采菽崔泪:
“谢伯父。”
不提与方恒的感情。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在方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宠爱,早已难以割舍。
方府的家庭氛围很和谐,一家之主话不多,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谈起事来,也很尊重其他人的意见。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方正开口:
“贺仲虽是你生父,我却不喜他的性格,不过若他不起异心的话,结个亲家倒也无妨。”
“怎么?”令狐秋蝉闻弦知意,侧首看来:
“采菽父亲有问题?”
“嗯。”
方正点头:
“以贺仲的修为,偷偷潜入方府带走采菽且不惊动其他人,问题不大。”
“偏偏,他惊动了护院,更是故意把方恒引出去,怕是意在方某。”
“什么?”
“啊!”
方恒、采菽的面色齐齐一变。
“当是除了贺仲,还有一位术法真人隐于附近。”方正慢声开口:
“好在贺仲及时收手,不然……”
“结果难料。”
他自己大概率没事,底牌尽出干掉一人也很正常,但却没有余力照顾其他人。
“好歹毒!”令狐秋蝉面色铁青,怒道:
“他怎么能这样?”
“就算不想嫁女儿,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就是,怎么还想朝你下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方正看向面色发白的采菽,道:
“采菽,你不要胡思乱想,贺仲想要朝我动手应该与你的事无关。”
“而且他终究没有动手,更是打算与我结个善缘,也是因为你是他女儿。”
“伯父。”
采菽张了张嘴,随即垂首。
她清楚父亲的性格,说好听点是胸怀大志,说难听点就是不择手段。
在贺仲眼里,她、贺家其他人,都是对方为达目的可以舍弃的物件。
就如这桩婚事。
贺仲从没有问过她的想法,反倒是方正,会顾及她的想法出言安慰。
“伯父放心。”
银牙一咬,采菽道: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方恒,以后就是方家的人。”
“贺家……”
“本就与我没有关系!”
“采菽。”方恒闻言大喜。
他一直为采菽家里的情况苦恼,现今心头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