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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这一路行来,他也看到了好几位考生的考卷,同样也有涉及这个问题的。
可是都只需要扫上两眼,便知道要么是纸上谈兵,要么就是夸夸其谈,完没有什么干货。
而跟前这位写得一手漂亮瘦金体的少年郎的这篇策问,就仿佛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
直接就捅到了问题的最核心处,并且还将解决问题的方案按步就班地写了出来。
吴执中相信,朝廷若是能够照此策实施,必定可以解决目前大宋武备废弛这一痼疾。
这篇策问,若以行文评分,直接就打分打个下下等,完不达标。
可倘若以策问的内核来进行评分定等,吴执中觉得,哪怕是自己直接给他一个上上等,也绝对不会有考官有话说。
最终吴执中难以理解的问题在于,这么一篇策问所使用的字体,居然乃是官家独创不久的瘦金体。
之前,这位吴尚书也仅仅只是略有耳闻罢了,也就是在即将进入贡院之前,官家赏赐了自己一幅瘦金体所书的《千字文》。
正是因为这几日正在反复欣赏官家的手迹,所以他第一眼认出来之后,才会愈发地震惊。
好半天,这位吴尚书终于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再一次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高璋的身上。
“你就是高太尉之子高璋?”
高璋点了点头,朝着对方恭敬一礼。“正是学生,还未请教大官人……”
看到高璋虽然年幼,却一副乖巧知礼的模样,吴尚书颔首为礼。
“本官乃是此次省试主考,礼部尚书吴执中。”
“本官问你,你为何行文如此,如此直白?”
礼部尚书,主考,哎哟,高璋心中暗乐,没想到昏君师尊的盘外招耍得这么花。
但是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高璋自然也会不露出破绽。
朝着这位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的吴尚书露出了一個腼腆而又略显羞涩的表情。
“学生八岁才在家严的指导下开蒙,之前只学过千字文,也就是这月余这开始读《论语》。
加之未有老师指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行文。
所以,就用自己说话的口吻来答题,这不违规吧?”
“……你真的才十一岁?”吴尚书呆愣愣地看着这位唇红齿俊,模样俊俏的少年。
足足数息之后,吴尚书才难以置信地追问了句。
“那这篇策问,是谁教你的?”
不远处,已然有考官正朝着这边行来。
还有周围的小单间的考生们,也都纷纷朝着这边疑惑地看过来。
面对着昏君师尊派来的盘外招,在人前高璋当然要继续配合着对方演下去。
一脸理所当然,不卑不亢地答道。“我自己想的。”
“……休得胡言!”吴尚书脸色一变,双眉一拢,黑着脸喝斥道。
顿了顿之后,吴尚书又面色转和,一副慈祥而又关切的表情柔声道。
“本官看你小小年纪,又是官宦子弟,所以这才出言警告于伱。”
“这等文章事涉国家军国大政,焉是你一个孩子所能查知,又怎么可能直指问题根本。”
“你倘若告诉本官,是谁作出来的这份策问,那么本官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着跟前这位翻脸如翻书的礼部尚书吴执中,高璋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