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弟,你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
石可斓很坚定,再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告辞而去。
张正书有点懵圈了,先前还“相谈甚欢”,怎么后来石可斓就突然这么固执己见呢?
“郎君,你在想些甚么?”见张正书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正在收拾茶具的曾瑾菡不解地问道。
“你说那个姓石的,为什么后来突然变脸呢?”
曾瑾菡闻言“扑哧”地笑了:“郎君,亏得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呢!你想啊,你那些技术,哪一个不是颠覆常人所想的,祥符石家可是将门啊,岂会触碰这等要命的技术?”
“……”
张正书无语了,还真的就是这样。
将门历来被朝廷和文官忌惮着,深怕他们脱离了掌控。而将门自己也很注意,稍稍敏感的东西他们都是不会去碰的。别的不说,就拿冶炼作坊,甚至是打铁作坊来说,将门就绝对不会牵连上的。万一被台谏官抓个正着,弹劾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不死也脱层皮啊!
“这不是智慧,而是悲哀……”
张正书摇了摇头,大宋的文武太过畸形了,畸形到已经国防孱弱的地步。这样的朝代居然还能撑着,也是一种奇迹。
“不是如此,将门岂能传承繁衍?郎君先前不是说了么,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东西。道理是一样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曾瑾菡也看得开,“就好比商贾做官一样,你可曾见过有哪个大商贾出身的官,能做到宰相的?一个都没……”
张正书一凛,他还真的没注意到,宋朝居然还有这么一种情况:“因为文官的联手打压?”
“不,是因为他们做了官之后,就主动放弃经商了。”
曾瑾菡很认真地说道,“就算没有放弃也罢,经商规模也会日益缩减。比如当今宰相章相公,他家先前也是福建一方巨贾,但自从进入仕途之后,各种资源向官场倾斜,经商一事也被耽搁了。怕是朝中只有将门,才能毫无顾忌地如此经商吧?”
张正书叹了口气,这就是官本位的思想,也影响了此后数百年的中国人。
这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是环境造就的,没办法。
不过,张正书也不是没有扭转这个现象的希望,他把目光移向了窗外。
没错,在家中设立的印刷作坊,已经开始加足马力印刷了。声响传到书房里,张正书露出了笑意。
事物是永恒发展的,哪怕过程是曲折的;社会也是永恒发展的,一旦适应了某个东西,就不可能出现倒退的。就好比数千年前,人类第一次使用了“火”之后,就脱离不掉了。好比在后世,有了手机之后,人们就再也离不开手机了。这就是时代的选择,也是社会进步的必然。所以,张正书根本不用担心出现的技术会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