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夫妻二人欢欢喜喜离开,舒了口气坐下来,打发掉下人跟他老娘做思想工作,“娘,您老别总听秋氏撺掇,家里的事我都放在心上呢。我们家里几辈子就维唯跟维宁两个姑娘,我能不上心吗?维唯是个有主意的,也有能耐,她要做什么,怎么做,心里清清楚楚,不用我们操心。”
独孤绍棠越说越觉得自豪,心中郁气不觉散了。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她想尽快进学,知道我衙门事忙,鸾娘顾着维清的婚事,也没商量我们。我们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叫她办成了。”
说到这里,暗想女儿这样出息,做父母的也失落的。
“我们在维唯身上费的心思还没有在维宁身上多,弟妹看维唯有什么,总想着让维宁也有。可她不想想,维唯有的,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维宁想要却只是伸手让人拿给她,自己半点不努力。有的事情我们有能耐就帮帮她,但事情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她自己立不起来有什么用?娘您该劝劝弟妹才是,不能跟她一起闹。”
老夫人颇不自在,她的确没见识,还耳根软,想不了那么多,被儿子一说觉得十分有理,讪讪然道:“以后不听她挑唆就是了。”
第三日一大早,独孤维唯还没有彻底收拾好,左迁便派了个女学博士亲自上门接人了。
秋氏从上房老夫人处出来,路过待客的花厅,转过回廊,望见一个美人被两名侍女领着向这边走来。
走的近了,能看见身上穿着一件朱红色紧身窄袖袍服,胸前和肩袖处绣着金色团花。
头戴赤金冠,两侧如意横梁,冠前饰以薄如蝉翼的金牡丹,牡丹下垂着一颗水滴形的金嵌红玉华盛,正缀于额间,随着行步,晃荡出一片红影,使她的面孔更增几分丽色。
腰上束着镶着金边的腰封,腰封下垂着银鱼袋。
这般服饰,便是无知如秋氏,也知道这是五品以上的女官才能有的打扮。
领人的侍女秋氏是认得的,前头的是沈氏身边的大丫鬟春衣,后面的是专事跑腿的秀云。
秋氏好奇心起,招手叫秀云过来,问道:“那位大人是谁?女官可不常见。”
秀云蹲身道:“回二太太,那位大人是京华女学的博士,是来接二小姐去女学补试的。”
秀云一脸的喜气洋洋,看得秋氏心塞,撇嘴发酸道:“不就上个女学,还让博士亲自来接,好大的架子!”
“二太太有所不知,听说司业大人十分看重二小姐的才学,特意派博士上门来接。”
秀云说得有荣与焉,秋氏却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撕烂,嘀咕道:“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才学,还不是做给祭酒大人看的,为了媚上,司业大人也是蛮用心的,还装模作样说什么看重二小姐的才学,我呸!没的叫人看着恶心!”
秀云讶然得看着秋氏,见她一双利眼看过来,忙低下头掩饰。
秋氏“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秀云扭头见春衣找领着客人进了花厅,也不敢随便进入,只得怏怏找小伙伴显摆去了。
秋氏边走边骂骂咧咧:“窝囊废的独孤老二,怎么没本事找个有本事的亲家,都是一群瞎了眼的,可怜我的宁宁哦,处处都被那死丫头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