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们出老千?”华崽儿转着瞪圆的眼珠问道,“那你都发现什么啦?”
“首先,对方两个人一直在互通暗语,上听的时候,那位刘先生会摸摸自己的额头,那位李先生则是在那把没有扶手的座椅上挪动屁股,虽然他的动作极其隐蔽。要牌的时候,他们会把一只手放到桌面上,五指伸直表示要条(窕)子,手指弯曲表示要万子,握成拳头则表示要筒子。另一只手在暗示数字,拇指指尖贴在食指第一指节处,代表一四七,贴在第二指节处,代表二五八,第三指节处,代表三六九。”
“你能在短短几把牌的时间里,看懂并破解他们精心编排出的暗语,实在叫人难以想像!”龙熙蕊由衷称颂道。
迟姗姗腼腆一笑,说:“其实在我应召进入专案组以前,主要的工作就是破解各种密码,其中包括军方的密码。”
华崽儿格格笑道:“你把那些专业技能用在打麻将上,还真是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龙熙蕊却摇了摇头:“应该是学以致用还差不多。”
“其实他们的伎俩远没那么简单。”迟姗姗继续说道,“那位刘先生喜欢把字牌,就是东南西北中發白放在自己的最左侧,而那位李先生总把字牌摆在中央的位置。他们用手摸嘴表示需要吃牌,搔鼻子表示手里有牌成对等着碰牌,揉眼睛表示三连章缺一可杠。”
“太复杂了!我越听越糊涂了!”华崽儿挠着头说。
“再有就是,他们都不断地在牌上留记号,俗话叫‘落汗’。比如那位刘先生打出的牌,很多背面都有极细的划痕,而且形态各异,相信都是他自己才能看得懂的。”
“他用的是一种细到看不见的合金线。”龙熙蕊说,“赌骰子的时候,他靠的也是那东西。”
“那位李先生用的则是指甲和指纹。”迟姗姗又道,“我看得出来他拇指上的力道大得惊人。”
“你是说,他们可能完全知道我们俩手里的都是些什么牌喽?”龙熙蕊根据她的发现推论道。
“基本上是这样,玩的时间越长,被他们落汗的牌就越多,再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他们几乎可以辨认出桌上任何一张牌是什么。不过经过破解,我也基本看得出他们手里的牌。而那位刘先生丢骰子的手段真是出神入化,需要几点,他就可以轻松地掷出几点,真的很难对付。”
“不是吧!又是暗语,又是牌位,又是落汗,又是仍骰子,不光看自己的牌,还要计算桌子上每一个人的牌,那岂不是什么都要动脑子记下来,一把牌没打完,累都累死了。”华崽儿叹道。
龙熙蕊没理会华崽儿的话,对迟姗姗道:“难怪你有的时候会拆牌乱碰,因为那时你已经看出待抓的下一张牌是什么,于是尽量打乱对方的部署。”
迟姗姗微微点头,说:“话说回来,他们的千术的确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尽管我猜透了他们的高招,可要是没有你那么机敏睿智的配合,也绝对赢不了他们。”
其实几把牌过后,眼光犀利又心细如尘的龙熙蕊也看出了对手的很多门道,可是像迟姗姗那样庞大而又精准的计算,她还是自愧不如。她忽然觉得,迟姗姗的头脑俨然一台电脑,在一秒钟以内可以做出百万次以上的计算,好比下棋时想十步,才走一步,把各种可能性都排列出来衡量利弊,最后再择优而行,作出最佳决定。
这时三大大人去而复返,刘大脑袋脸上堆起笑容,说:“不好意思,龙小姐,让您久等了,现在请您到隔壁一叙。”
龙熙蕊起身离座,迟姗姗和华崽儿也准备跟着同去,却见刘大脑袋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们只请龙小姐一个人到隔壁相叙。”
“看来我们也只好客随主便了。”龙熙蕊扭头冲迟姗姗和华崽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跟随三大大人朝隔壁走去。
龙熙蕊对四大大人的了解是源于先前在风月宫窃听邓浩然对妹妹邓莞尔关于显博会的口述,而邓浩然对四大大人也是只知其三不知其四,除刘大脑袋、陈大耳朵、李大屁股以外的“第四大人”,其庐山真面目至今还无人知晓。想到这里,龙熙蕊心中倒是涌起几分兴奋来。
隔壁房间不比此前三个房间宽敞,但装饰却更为奢华。
进门后,出现在龙熙蕊眼前的,是背对着她的一张老板椅。
“你们三个可以出去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椅子那边传来,显然是对三大大人说的。